台階上砌著高高一堵牆,使整個壩子形成一個封閉空間。
他們用這些磚牆明擺著告訴眾人:這裡禁止入內。
目光所及,皆是一片蕭瑟破敗的景象。
早已人去樓空的樓房,連窗戶木框都被整個卸下。
不只是木框,幾乎所有房屋裡外,能拆的一磚一瓦全都被人為拆了下來,拿去變賣。
我無法想像當時搬遷時的匆忙。
只知道搬遷令來得快而抖,而且期限極短。
就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從這個世上抹去一些駭人聽聞的秘密。
我抬頭看著三樓那黑漆漆的長方形窗口,就像在凝視一個深淵。
看了沒幾秒,我就一陣心悸,忍不住別開視線。
我在學校門口停下腳步,熟悉的校門造型,又不自覺勾起我一些往事的回憶。
當年的小升初,我們整個學校,只有三個能升入重點中學的名額。
所有成績前列的學生都為了這三個名額卯足了勁,明里暗裡爭得頭破血流。
而我因為這場大病,暴瘦十幾斤。
雖然從閻王爺那裡撿回一條命,但記憶力下降卻十分明顯。
所以那一年,我失利了,考了年級第四,錯失升入區重點中學的名額。
就在我陷入自我懷疑時,那些壘得跟我一樣高的榮譽證書救了我。
我用它們,換來了一份珍貴的「額外」名額,才最終得以逃離這裡。
從這裡離開後,我像是憑空獲得了一股從內而生的反抗勇氣。
我拒絕了父母給我安排的興趣班,自費報名了跆拳道培訓。
我一級一級地考,一拳一腳地練。
我很享受那身體騰空,力量瞬間爆發而出的感覺。
我逐漸變得和我內心所想的一樣,變得開朗,活潑。
我總是會對別人微笑,仿佛什麼苦難都沒經歷過的純真孩童。
我留起了長發,改變了穿著。
這裡不會有任何人認識我,我真正迎來了屬於我的新生。
母親在非典之後莫名收斂了很多,對我的態度也有所緩和。
不知道是因為么舅媽跑到醫院,隔在病房外跟她大吵一架的緣故,還是我拳頭越來越硬的原因。
儘管每當吵起架來,她依舊喜歡會用自虐的方式逼迫我。
但我調整心態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許多。
比如她用肚子上剛做完肌瘤手術的傷口故意來頂我臥室門,想逼我將反鎖的門打開時,我會如願打開,然後反手一巴掌把她扇醒。
當她罵我不思進取時,我會選擇如她所願,去黑網吧坐上一宿,打一通宵的遊戲,任憑我父親一臉無奈地坐我邊上瞪著我。
我會花錢租各種動畫片的碟子,一遍一遍的看,會花很多錢去搶林俊傑的最新EP。
用他們的自我總結,就像彈簧壓得太低,觸底反彈了。
他們開始給各個親戚傾訴,說我越來越難管,動不動就離家出走,他們幾度崩潰到想放棄。
話里話外,無一不在宣揚我是個吃裡扒外不識好歹的白眼狼。
我不為所動,繼續我行我素。
那一年,滿分750的中考,我考了724。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我依舊聽見了母親不滿足的呢喃。
那是我離開小鎮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破口大罵。
我不理解,我到底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換來她的一句滿意。
她心中想擁有的那種完美子女,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達到。
只可惜這一點,我也只有理性上清楚,情感卻始終無法完全做到不以他們喜怒而喜怒。
高中繁重的壓力下,我仿佛逐漸又回到了小時候的狀態。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我那顆叛逆的心已經收不回來了。
人痛苦的根源,就在於朝一個永遠不會認同你的人身上索取認同。
我甚至想通過自暴自棄的方式,毀掉母親所有的希望。
事實證明,這樣做痛苦的不僅是母親,更是自己。
我們的關係走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這個關係在高考填志願時,他們未經我同意私自更改掉我所有志願後,達到頂峰。
我開始恨他們,越來越恨,越來越深入骨髓。
直到發生那次那次前所未有的劇烈爭吵。
我爆發的力量讓他們膽顫,所有的東西都被我砸得粉碎。
實木餐桌邊沿,那一刀刀入木三分,密集交錯的刀痕,是這場決裂最好的見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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