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父親坐在客廳一邊的矮板凳上,捂著臉,一根接一根抽著煙。
沙發上坐著一排男人,其中一個在那兒翻著報紙,另外幾個則在那裡打牌。
這些人臉上全是趾高氣昂的神態,居高臨下凝視著二樓父親。
二樓男生則站在那些男人旁邊,一副事不關己的淡漠模樣。
我匆匆掃了一眼,便低頭快步下了樓。
我第一時間衝去學校,想去找張小彬。
但當我趕過去時,發現他還沒有來。
等了差不多三節課,上午都快過去了,張小彬才姍姍來遲。
借著吃午飯的時間,我把他拉到一邊。
不等我開口,張小彬當即抬手壓下我準備張嘴的動作,警惕朝四周張望一圈。
確認無人注意後,才沖我妥當點了下頭。
「你……事情辦完了?」我簡明扼要地問道。
「嗯,全部弄好了。」
「確定送到他們家門口了?」
「嗯,我敲完門後,親眼看著他們開門把人抱進去才走的。」張小彬一邊說著,眼神仍然警惕地東張西望。
聽到張小彬確切的語氣,一種沉積在心底遲遲無法抒發的暢快,終於層層湧起,盪開。
洗不清的黑色罪孽包裹著我,我一度感到迷茫和窒息。
但至少在這一刻,張小彬的這個消息極大的撫慰了我。
要結束了。
這一切終於快結束了。
「言一知。」
「嗯?」
「聽說你發燒了,現在好些了嗎?」
「沒病,我裝的。」我避開張小彬深切關懷的眼神,輕描淡寫地聳肩。
「那就好。」
張小彬低下頭,神色似乎在糾結著什麼。
躊躇了片刻,他終究還是抬起頭,平靜看向我:「言一知,我還有件事想要跟你坦白。」
「……什麼事?」
「你當時遞給我的那個紙條,我提前偷偷看過了。」
「……哦。」
我聽聞後,眉頭輕佻上揚,語氣不以為意,「看過就看過吧,本身也不是什麼機密。」
張小彬湊到我身邊,不解問道:「所以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給他取『佐楠』這個名字啊?」
「這兩個字,是有什麼寓意嗎?」
聽到「佐楠」兩個字剎那,我眼神深深垂落下去。
「寓意嘛,倒是沒有,只是想減輕點內心的罪孽感罷了。」
我淡淡說著,目光眺望向前方。
我差點忘了,張小彬當時不在,不清楚許家的具體情況,我也從沒跟他細說過。
許佑北,這個名字我會記一輩子。
這是我向深淵墮落的起點,是我親手參與挖墳的第一個墳墓主人名字。
他父親追趕時的絕望咆哮,他母親跪在田埂痛哭慘叫的聲音,時常進入我的夢中,拉扯著我。
無論我當時是否是被迫的,還是什麼其他原因。
我的這雙手沾上的罪惡,早就洗不清了。
許佑北已死。
我沒辦法讓一個死人起死回生。
但我可以給他們一個新的希望。
佑北,佐楠。
這個由罪孽欲望凝聚成的生命,就算作是我這個罪人,「送」給他們的一份補償吧。
第203章 心魔
這是我與張小彬重新設定的計劃。
我負責盯梢觀察二樓男生一家的動向,等二樓母親一生,立馬聯繫張小彬。
張小彬負責匿名打舉報電話,同時趕往後山。
在那個年代,超生這東西,寧可錯抓,絕不會漏放。
所以他們必定會把二樓一家圍堵得水泄不通。
之前我已經潛移默化地,將前往後山棄嬰這個辦法灌輸到了二樓男生的思維里。
當事情突然真的發生時,他潛意識裡第一反應,必然會前往後山。
而張小彬早已在那裡等候。
尾隨在二樓男生身後,確定他拋棄的地點,等他走後再偷偷溜出來,把嬰兒送到許家。
只要我跟張小彬不說,沒有人會知道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丟失嬰兒的所有罪責,全都由二樓男生獨自承擔。
其實回想起來,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充滿了各種不可控性。
比如他母親什麼時候會生,又比如萬一張小彬沒有及時趕到,或者二樓男生並沒有像我教他的那樣把人扔到後山。
但我們還是按照這個計劃實施了。
瘋狂,執拗,不顧一切的往前沖。
整個過程我的神經始終是興奮且繃緊的,甚至一晚上都沒怎麼合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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