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了那麼多人,現在想裝精神病?我不會放過你的,不會!」
一樓男生父親回眸時的那個眼神始終盤旋在我心口,剛才的突擊逮捕像是自己幻想出來的夢境。
我第一次感到有些心煩意亂,內心某種失控的暴怒無處發泄。
誰是豬?誰要裝精神病?誰殺了那麼多人?
這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
餘光瞥見桌面上的小圓鏡,我將它拿起來,看著鏡子裡那張臉。
兩種極端的情緒交織浮現在臉上。
我這才發現,自己眼底竟然不知何時,掛著一顆要掉不掉的眼淚。
我咬緊牙關,握鏡子的手倏然攥緊。
「言一知,你在為他哭嗎?可是為什麼?他也是害你的人之一,你說你要報仇的,不是嗎?」
「不要害怕,不要難過,更不要愧疚,你不需要對這樣的人有任何負罪感,你不欠他們任何人。」
「想想他們怎麼對你的?你又做錯了什麼呢?」
「死亡不過是最簡單的懲罰,只有這樣才能抵消他們生前做的惡,而有些人,連死都不配。」
「他們這叫,罪有應得!」
下一瞬。
我鬆開握鏡子的手。
小圓鏡落在地上,塑料殼背面著地,發出沉悶聲響。
我看著完好無損的鏡面,眼眸沉了下去,上前抬起腳——
「咔嚓!」
鏡面被我一腳踩碎。
沒有什麼能阻止我,無論今後我要背負什麼,都儘管來吧。
一切後果,都讓我來承擔。
我撇開碎裂的鏡子,緩緩走到陽台,滑開窗戶想要透口氣。
結果剛打開窗,就被一樓院子裡的情景給驚住了。
上次聽到聲音是在半夜。
而這次在陽光之下,我終於第一次清晰看到一樓院子裡的情景。
各種女士衣服堆積在地上,其中就有出軌捉姦那天穿的那身裙子。
這些衣服交織盤錯著相互擰在一起,如同那被肢解纏繞在一起的屍體。
他這是預料到警察要來,提前把所有和他們相關的東西都扔出來了?
這是有多恨啊。
如今,一樓已經徹底家破人亡,死的死,抓的抓。
這些衣服已經成為遺物,正無聲與我凝視。
我咬牙收回目光。
這些衣服看得我內心更加鬱結,索性抬頭朝後山看去。
結果這一眺望,卻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是二樓男生。
他背對著我站在後山最高處,儘管很遠,卻依舊很顯眼。
從一樓男生失蹤那天開始,我就發現他變得有些不正常。
他與一樓男生的友誼,看樣子比我想像的要深厚。
如今分屍案塵埃落定,兇手已經落網,他中途干擾警察執行公務這件事沒人追究已算幸運,如今這又是在幹什麼?
獨自神傷嗎?
我眯起眼睛思索了一會兒,起身從廚房裡順了個打火機,翻出父親藏在柜子里的一盒煙,朝後山走去。
很快。
我來到二樓男生身後幾米開外。
我發現他竟然在後山空地上,用岩石堆積出一個石堆,獨自一人,抱腿與石堆對坐。
我默默走上前,在他旁邊坐下。
「……言一知?」他黯然的眼神在看到我瞬間詫異的亮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我從陽台上看見你了。」
我直言說著,目光看向石堆,「這是你給他搭的?」
「怎麼,我搭個石頭玩不行嗎。」
事到如今,二樓男生依舊嘴硬。
我輕輕嘆息。
內心對二樓男生那毫無意義的逞強感到有些好笑,但看著滿臉悲傷的他,我也沒多說什麼,默默從口袋裡掏出煙,抽出三根。
「他不會抽。」二樓男生突然開口。
我動作頓了一下,而後又將三根煙並夾在指間,點燃。
「誰說給他抽了,我當香火用不行嗎?」
我將煙點燃後杵進泥地里,隨即雙手併攏,默默閉上眼。
「聽說慘死的人會在第七天回來,帶走他生前最在意的人或物,你信嗎?」
霎時,身邊的人渾身僵硬住,沒有說話。
我頓了頓,繼續開口,「當然,這些都是封建迷信,我反正是不信的。」
「你呢?」
第168章 情緒臨界值
「切,你覺得我會信這種鬼話?也就騙騙那些老頭子。」
二樓男生眼眸陰沉下去,嘴硬別過頭。
然而他卻在說出這句話後,暗自將目光從自己堆砌的石堆上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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