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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時崇被激得快承認了,「那你不好奇是因為什麼嗎?」他扭過頭來,堅定地望著她,望進她的眼睛裡去。

「是因為什麼?」她變成一團混沌的雲霧,毫無形狀地漂浮,無驚無喜,平靜中帶著一縷旁觀者的好奇。她不給時崇解釋的機會,繼續扮演深沉,轉而挑起話題,「其實,我很少對什麼東西上過癮。只有三件事而已。其一是刺繡,其二是吸菸,其三是……」

她故意掐斷句子,慢騰騰地收攏裙擺,像氣球緩緩降落在沙發上,兩手交疊支撐上半身,徐徐傾向時崇,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看。

言下之意未免太過明晰。

她睜著眼湊過頭去吻他。而他講究地閉上雙眼,一連圍的長睫毛急促抖動。

飛快的吻閃過,嘴唇只輕碰了嘴唇。

李萊爾看時崇還在緊緊合上眼皮,傻傻等待更深入的吻,捉弄他的心思早已滿足,她安靜地撤退,從沙發上站起來,騰地被時崇抓住指尖。

「這就是你說的上癮?就這麼點程度。」時崇仰臉質問站在高位的她。

「沉溺任何事物都要把握個度,這樣剛剛好。」李萊爾做出就是她占理的表情。

時崇切了一聲,「食之無味。」他站起身,左手收攬李萊爾的腰際,將李萊爾往他自己的身體猛然靠攏,右手護住她的頭,驅使綿長的吻纏繞入侵她。

直到李萊爾癱軟無力到倒在時崇身上,他才附在她耳邊說,「膽小鬼。」

她是名副其實的膽小鬼。

一味假裝自己是二人關係里愛得最自由的那一個,好像這樣就能獲得真的自由了。

李萊爾長呼一口氣,道路泥濘,行車速度減緩不少,車輪吃力將泥土撇到後邊去 ,一塊塊泥巴飛濺出去。

山路兩側都是朱紅色土壤,縱橫錯雜的根莖被雨水抹出原形,頂立其上的樹木被風強硬撕裂成長長的碎紙條,山谷下有條小溪湍急地流淌,泥漿水咕嚕咕嚕冒泡。

這景象著實有幾分奇異,等李萊爾注意到時,車子已經輾轉到山上的村民居住地了,撐開傘在小道上行走,地上全是李萊爾自己深一腳淺一腳的鞋印,走一步就踩了一鞋的水。

雨滴快擊穿傘布,李萊爾乍一失手,雨傘差點從手裡跑出去,水澆了她一頭,打到臉上像繡花針扎進肉里。田野上的蔫黃的麥禾收割了一半,幾棵有如碗口般粗大綠樹橫七豎八地栽在地上。

趕快到時崇在的工廠里去。

李萊爾打開手機,卻顯示網絡信號差。

從山頂開車到山腳,頁面圖標一直像轉風車一樣兜轉。

或許是山洪要來了。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現在就走,越快越好。

然而她跑不了。

腳下的水流已經淹沒了腳腕。

真的要開車下去或許是死路一條。

李萊爾不得不加快腳步,憑藉起先她在酒店裡對地址的印象,蹚水直跑。廢棄的紅磚小泥樓一幢幢像被削去頭顱的殭屍,遺落無用的磚塊零落滿地,帶稜角的方形頭像躍動的魚,時不時鑽出水面,或者在泥地里憋氣。

她跑得太快了,水面髒亂看不清,被這游魚絆了一跤,兩隻手直接按在泥沙上,抬起來一看,精密如顆粒大小的血孔滲出血,膝蓋也摔傷了,某種獸類一樣的爪痕立馬從皮膚裡層浮現而出。

這裡不會已經……遭過一次洪水襲擊了吧。

李萊爾的心惴惴不安起來,要不然怎麼解釋這裡一個人都沒有,路上沒有人影,田地無人及時搶救本就可收割的糧食,連房屋也無人居住的痕跡。

可這也才歷經一日而已。

李萊爾不服輸地掏出手機,網絡還是無法運轉。

該不會時崇已經遇到危險了吧。

最壞的念頭伴隨最深的恐懼感並行噴涌。

李萊爾試圖挨家挨戶敲門,然而皆都寂靜無回音。

拳頭砸在門板上的聲音早被狂風暴雨所掩蓋。

乾脆一條路走到黑。李萊爾不知道繞了多少個彎,終於兜到目的地。

雨傘被摧殘得不成樣子,黑色骨架像吊死的蜘蛛細腿,緊成一束。

大院門口的高至她腰際的塑料垃圾桶整棟跌倒在地上,她走到院子中心,水面已經淹至小腿肚了,牛仔褲被染成深靛藍色,李萊爾墊腳尖踩著石塊明顯的地方,一跳一跳地逆著水流跨到工廠的金黃色門框小入口,和周圍慘烈的風景分別是兩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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