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流理台撲入綿軟的沙發,從客廳旋轉著吻進走廊,後背啪啦啪啦砸在門板上,兩個人互相伸手墊住對方的腰背和腦袋,像一隻翩翩蝴蝶的左右翅膀,同時扇動著,扇動著飛進臥室。
床被李萊爾壓著,時崇兩手抵著床。
兩個人均勻地喘息。
李萊爾乘機細細打量時崇,他的眼半垂著,像一片欲墜未墜的花瓣,悠悠緩緩地落下,惹得人心痒痒,看得人著急想伸出手去接住,最後卻又故意捉弄你似的從你手邊溜過。
一陣邦邦響,鋼琴家換了一首曲子,這是第幾首了,她忘記了。才意識到,剛剛太沉醉了。
「繼續嗎?」時崇低聲喚她。
「繼續。」李萊爾伸長手臂搭在他兩邊肩膀上,用力將他推到自己身上,深吻掉在她嘴邊的玫瑰花瓣,他的嘴唇。
這時客廳外是輕柔漸進的音樂,音調一階階加重起來,兩個人步步吻得愈用力起來。
忽然,鋼琴家的手指大力敲那黑色琴鍵,當的一聲,時崇無限地支起,李萊爾撐起腰身去迎。
當的第二聲,李萊爾的腰往後塌,時崇俯下身去追。
隨後便是一路跌宕的琴鍵交錯,低音與高音波瀾翻騰。
行進到末尾,李萊爾照例拍了拍時崇的後背三下,時崇將右手手臂插到李萊爾與床的空隙之間,一攬抱住李萊爾,將她卷到上面。
李萊爾有些累了,上半身壓在時崇的胸膛上歇息。
可時崇的精力還沒耗盡,連綿地親她的臉,親她的脖子,聲音都沙啞了,還一邊換氣一邊低沉地喊她名字的後兩個字。
「萊……爾……萊……爾……」
像誰獨自端坐在手可摘星辰的孤樓之上,手裡咿呀的二胡曲在拉個沒停,什麼也不期待,只盼暗黑的天際有那麼一兩聲烏鴉的翅膀扇動,呼應他。
李萊爾翻了個身,雙手捧起他的臉,像喝醉了酒似的說,「我愛你。」
她這三個字,那麼輕巧,那麼簡單,卻重新激起被澆濕的柴木,再次沸騰起來。
外面又是更替了一首節奏稍緩的曲子,是德彪西的《月光》。
跟著漸進的音樂,海浪跟著節拍緩緩退潮、再上岸,吞與吐……
窗外正正好,皎潔如紗月光透進來了,披到身上來。
幸好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你,他們從心裡讚嘆對方的存在。
幸好他們是同時存在的,這樣快樂是無限地乘以二。
同時,痛苦也是無限地乘以二的。
互相折磨,互相糾纏,仿佛是有戀痛癖似的,他們一邊被彼此的愛灼燒得煎熬,一邊無可救藥地沉溺其中。
卻始終甘之如飴。
第51章 沒有名份的占有欲
夜晚如漆黑的硯台,稍用磨棒拖一拖底面,墨水就不間斷地滲出來。
床上的李萊爾早已泄盡所有力氣,側邊面龐橫腰截斷棉花糖似的枕頭,身體輕微地起伏,像風暴過後極平緩波動的海浪線條,她睡得安穩極了,淺淺的呼吸和泡泡機吹出來的小碎泡泡別無二致。
整個身心都是輕飄飄的,像被注射了致幻劑。
時崇還是睡不著,結合的興奮還在腦子裡、身軀里逗留反應,如失了控的車騎,在經脈之間瘋狂左突右沖,心跳頻率紊亂,有隻多動症的兔子闖進心房哐哐地左蹦右跳,四周的牆壁和地板都震動了,而他只能在旁束手無策看兔子搞破壞。
時崇輕手輕腳坐起來,小幅度掀開被子下床,摸索著赤腳踏出房間。還沒走幾步,他就先踢到地上什麼東西。
走廊天花板上安的剛好是聲控燈,適時亮起微弱的燈光,他彎下腰去看,是被拆解的黑色領帶,如被撕得起皺的狗的項圈。
他像巡查犬用鼻子尋失物,從腳下順著走廊遠遠眺望到客廳。淡淡的月光灘灑在地板上,有些什麼布料褶子在粼粼發光,再定睛一看,到處都被他和她的衣服鋪滿了。左一件,右一件地相互錯開。
他慢騰騰地通通撿起,襯衫夾、袖箍、褲子、打底的衣裳、內衣、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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