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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萊爾順走他身旁的遙控器,開玩笑似的模仿警匪片裡的冷臉警官,端起槍欲要對罪犯處刑,「不要跟他說,我們自己能解決。」

「從沒跟他說起這回事。不過人家這麼對你,是不是應該對他好一點。」

李萊爾不解地挑起眉,高跟鞋恰恰蹬到沙發旁,不情願地澄清道,「那是他心甘情願。我不接受綁架。」

她繼續無法無天,俯身伸長兩手將松松耷拉的眼鏡推進陳明河的臉,深沉的黑眼珠寫滿高傲,「看清楚,我是你女兒,站我這邊才對。不過錢是兩碼事,我會還給他。」

剎那間陳明河恍惚了,仿佛模模糊糊看到李斯萍。

不由得感慨,這些年的不容易居然都走過來了。

有一年,李萊爾從大學放假回家,剛好撞見債主派人過來催債。

幾個彪形大漢矗立在門前,陳明河伏低做小,腰壓成任人踩踏的拱橋,合起的手掌連連搖擺,祈求對方能再多寬容些時間,之前已經填了另外比較急的款項,暫時沒錢還這一邊的。

對方的臉朝天仰,陳明河的頭屈得快點地。

大街上不知情的遊人朝繡坊這邊越聚越多,將他們團團圍住。

人群伸過來的指頭、傳過來的議論聲,快把陳明河的褲子給剝下來,羞赧地無地自容。

肩膀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陳明河無助地回頭。

女兒李萊爾的側臉閃現在自己眼前,鼻尖向前挺翹像摔在地上的陶瓷片,裂開的片口只要一碰就會有傷口破開。這是陳明河第一次發現李萊爾長相的銳氣之處。

李萊爾不知道從何處掄了把刀衝出來,鋒沿被摩鈍了有碎碎的凹口,刀身一片雪亮,晃得人人皆抬手遮眼。她舉刀將陳明河護在後面,眼神如直直射來的刀劍,赤手握住必定會血流滿地,語氣意外地輕飄飄,讓人背後躥起一陣冷意。

「我前不久剛從精神病院出來的,想找事的話……」

她故意沒將那半句話說出來,足以留給周圍鄰居和討債人許多想像空間。

精神病院這幾個字一出,大家的臉色像被油漆刷得慘白,目光里摻雜的嘲弄、同情等等情緒統一成恐懼。

誰都知道,瘋子是最不好惹的,而且還是精神狀態真出問題的。

圍攏的人群立即鳥獸散。

事後不少街坊阿嬤私下找過陳明河,詢問李萊爾是什麼情況。

平時溫和的小萊突然性情大變,是不是她媽走的那段時間招上什麼髒東西,脾氣怎麼烈得嚇人,和她媽幾乎一樣。

陳明河掏出帕巾擦額頭冒出的汗,連忙解釋說,她們倆本來就很像。

*

時崇最後還是聽從長輩意見,參加相親。

一場業內團建活動即將開啟。

據說是新興企業與老牌企業的交流大會,冰山之下的內核實是資源輸送、暗通曲款的相親大會。各大家族互相勾連成一個封閉圍城,一致對外,倘若哪一個企業願意攀附上去,則勉強可以成為牆上的爬山虎,但難以進入核心商圈。

現在的經濟正在緩步復甦,市場需求也逐漸多樣化。曾以藏拙守愚為第一發展原則的企業自然面臨不小的挑戰,但所幸瘦死駱駝自然比鳥大,他們依然在市場占據一定的消費份額,圈內地位穩若金湯。

不過為了擴大更大的消費市場,自然要擺出願意彎下身子傾聽年輕受眾的姿態,不管做得看起來假不假,總還是要做的。

這就是這場宴會的由來。

而時崇就是時力的最佳代表,既能被傳統品牌所容,又有新興圈子時尚公司的「矯情性」。

時力認為自己親選的這一代表人正確無比。

某種程度上來說,時崇算是有點小聰明,可惜無所謂的個性過於突出,但時力相信時間能夠將時崇的反骨磨平。

這幾天他倒聽話了不少。

一反往日與自己的敵對形象,竟然乖乖地來到現場,給公司不少內部知情人員造成不小震撼。

知子莫若父,別人不清楚,他是最知道時崇的脾性。

前幾天還在家裡甩臉色,現在又恭恭敬敬聽從安排。

隨勢而變,懂得低頭,這一點尤其像他。

「這才對嘛。」時力重重地拍了拍時崇的肩膀,欣慰地點了點頭,「有時候懂得變通也是生意的門路之一。」

「那您承諾過我的話還算數嗎?

「那當然。」時力低聲向時崇耳語,「不止這個,公司主導權未來還是會交給你的。」

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縱使有滔天本領,也只能被束手就擒。

第32章 那是你前妻吧?

時力承諾,時崇只要按照規划走,公司遲早會交到他手上。

至於時榮,待在他哥哥的羽翼下當個浪蕩公子得了。

時家作為實力強勁的幾家企業之一自然引人矚目,不用主動,其他人自然會貼上來。

站在時力旁邊的時崇是具有最大可能承接家業的繼承人,更是人群焦點。面對蜂擁而上的示好,時崇護駕在他父親身旁,與旁人好一頓虛與委蛇後,在時力的提醒下兩個人才勉強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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