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鬍突然道:「你知道你父親怎麼死的嗎?」
慕華黎回答:「服毒自盡。」
「不。」絡腮鬍眸色沉沉,陷入到一段回憶中, 「那天我去的晚了點, 你父親倒在血泊中, 我走進一看, 他身中數劍, 死不瞑目,呵呵,報應。」
慕華黎:「......我們說得是同一個爹嗎?」
絡腮鬍看她一眼,篤定道:「應該不是。」
啊?
慕華黎大腦混亂, 絡腮鬍把匕首舉起來,面目猙獰:「你也去死吧!」
慕華黎瞳孔放大,耳邊仿佛傳來了匕首割破空氣的聲音, 她陣陣耳鳴, 下一刻, 絡腮鬍吐了一口血, 高舉匕首的動作僵直住,之後重重地倒在地上。
慕華黎氣喘吁吁, 腿往後縮了縮, 漆黑夜色中, 瞧見絡腮鬍的背後刺入了一根箭羽, 冰冷月色中散發冷酷的光澤。
不遠處傳來馭馬的聲音,一陣沉穩的腳步走過來, 靠近她。
慕華黎立馬伸長脖子, 叫嚷道:「我在這,我在這!」
很快, 容長津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他在她面前單膝蹲下,看著她蒼白的小臉。
兩個人在漆黑安靜的夜裡對視,慕華黎心裡的委屈忽然就涌了上來,大顆大顆透明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她很想說話,可不知道說些什麼,於是哭個不停。
容長津沉默片刻,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用匕首把她手上腳上的麻繩砍斷。
「你,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絡腮鬍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容長津道:「你進京那天,我就知道你來了,想找到你,不難。」
絡腮鬍呵呵一笑:「你這麼護著她,看來我沒猜錯,只是,可惜了……」
「你猜錯了。」容長津輕嗤一聲,「林紫山已死,你不依不饒想要趕盡殺絕,實在是該死。」
「不可能,我親眼看見唐若爾與林紫山有私情,不可能……」
慕華黎已經聽得稀里糊塗了,她知道唐若爾是她的母親,可林紫山又是誰?
容長津叫了她一句,嗓音無波無瀾:「還站得起來嗎?」
慕華黎動了動手腳,這才意識到她的手腳已經腫起來了,動一下便痛得厲害。
她有些難堪地抬頭說道:「疼,站不起來。」
容長津看著她,沒說話,過了會兒,他伸手將她抱起來。
慕華黎乖乖靠在他胸前,承諾道:「你放心,這回我指定不亂摸。」
容長津沒理她,抬腿往外走去。
慕華黎偷偷回頭,那個絡腮鬍躺在血泊中,血不斷往外涌,他雙目無神,仿佛已經失去活下去的動力了。
待走出這個黑布隆冬的地方,皎潔的月光揮灑而下,慕華黎才發現這是一個破舊的寺廟,外面等候的馬在低頭吃草,懶洋洋的。
「咦,就你一個人?」慕華黎奇怪,「其他人呢?」
「沒趕上來,對付他,我一個人就足夠了。」容長津的視線落在馬的後蹄上,擰了擰眉。
馬的後蹄一直在顫抖,它重重喘著氣,竟然不知何時受傷了。
慕華黎也發現了,頓時愁雲密布:「這裡離皇城遠嗎,難道我們要走回去?」
容長津冷冷道:「是我要走回去。」
他先把她放在地上,慕華黎撕了他一截衣服為馬包紮傷口。
弄完後,容長津換了一隻手臂圈住她的膝窩,把她舉起來。
慕華黎驚呼一聲,抱住他的脖頸。她的屁股坐在他寬闊的肩膀上,她聲音細細的,抱怨道:「我不喜歡這個姿勢。」
容長津:「哦。」繼續往前走。
慕華黎扭了扭屁股,感覺渾身不自在。她又扭了一下,容長津把她放下來了,換了個姿勢抱她。這次是直接扛著,慕華黎整個上半身倒過來,她低頭看天上的月亮。
「這個姿勢喜歡嗎?」
「……不喜歡。」
大概是今晚容長津心情不錯,他居然挺縱容她的,這回是用胳膊把她屁股托住,又舉了起來。
「這個姿勢呢,喜歡嗎?」
「不喜歡。」慕華黎緊緊勾住他的脖頸,建議他道:「你背我吧。」
容長津冷笑一聲:「你還敢讓孤背你?」
慕華黎小聲道:「你胳膊好硬啊,墊著我屁股好痛。」
容長津看她一眼,似乎頗為無語。最後他還是背了她,朦朧皎潔的月色下,他們在草地上不急不慢地走,馬兒跟在身側。
慕華黎想,他果然還是喜歡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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