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苒蹲下身子一嘆。
蕭承言才道:「那是,追風屍骨?」
「是。」常苒應道卻並未再說旁的。
蕭承言已瞧出追風腿骨上有裂痕。那是劍傷。蹲下身子來輕輕拍在常苒肩頭。
蘇雪榮瞧著常苒,再瞧瞧深坑之中。目光轉而深沉。
重歸將軍府時,常苒打發眾人先行進府,卻拉著蕭承言在門口道。「承言,哥哥現下還無下落。」
「抱歉,我一直在派人努力找。他們......都未找到。」蕭承言其實撒了謊,已找到多半人的屍首,甚至都是殘肢斷臂難以分辨。甚至,有的人找人了疾風的屍骨。能辨出是疾風,從那一處懸崖之上墜下,已在山谷之處尋到,雖四分五裂,但能辨出那疾風馬鞍等物。那騎著疾風的常衡多半......無生還可能。
常苒微微搖頭。「我知道你盡力了。我們都盡力了。承言。我不恨你了。」
蕭承言抱住常苒。輕聲道:「你恨我也無法,我無論你是愛,是恨。我都會好好待你的。」
常苒回抱著道:「那時,咱二人才分開,我便知了消息,哥哥失蹤了。」感受到蕭承言身子一僵。「我當時便折回去確認你是否安好。我真的折回去了,看到你那般焦急布人去尋,我才走了。我也好怕你出事。特別哥哥當時不知所蹤,我生怕你也離開我。承言,一定要保重自己呀。」
蕭承言重重點頭。「我一定,再努力把你哥哥,尋回來。」
「好。」常苒落下一滴淚。
遠處邵斌瞧著,並未走近。只瞧著兩人進府,後瑞王自行再出來,坐在將帥府門口台階上,邵斌才走過去。
「回來休息?」瑞王瞧著邵斌過來道,卻是目光已轉,落向旁處。
「是。我住在外院。內院房間有限,還是給少爺、小姐留著吧。也好讓小姐在此落腳。」邵斌道。
蕭承言忽而嗤笑一聲,轉而看向邵斌。「我識你,你也該識我。」
「瑞王,如何不識?」邵斌道。
蕭承言卻是輕輕搖頭。「少裝蒜了,我方才去瞧了,你特選了當年我住的那間屋子。那麼多空屋舍不住。什麼內院給小姐留的。你是未得機會搬進去吧。你一口一個小姐,你又不是從前舊人,也不是常鐸他們之輩,你憑什麼喚小姐?她早已是瑞王妃了。日後也不會回來了。別以為岳丈曾應過你如何。現下,不,早些年,便是已身份有別。」
「我自是知道。」邵斌淡淡的道。「所以,我......一直喚小姐。可瑞親王爺,你當年害得小姐失父失母、失去追風。就在這。」邵斌忽而退下台階兩步。「在這。將軍給我講過。小姐因你一意孤行,引得南國來犯。」邵斌的聲音忽而驟大而起。「被人刺殺,就在這。那刀直朝小姐身上扎去。而將軍,為著無法與朝廷交人,一時迷了心竅,就在這。」邵斌說著再退後兩小步。「手中那般長劍,卻全無所作為。」重走回方才之處。「小姐眼瞧著常夫人替小姐擋下,身死於前。而幾日後。」邵斌說著再走,只退後很遠,卻仍算門口之地界。「將軍在此以劍斬殺追風。那時我已在了,我水土不服,並未同旁人訓練,就在陰涼處躲著。我瞧見小姐散著發從這將帥府中跑出,喚著,聲嘶力竭。將軍卻是說著那般狠毒之言,什麼該死之人是她,要殺她祭旗。祭死傷者。若是能換夫人回來,會毫不猶豫。才貫穿追風身體的劍那般直指小姐。這般誅心,何嘗不是變相殺了小姐?要不是少爺趕來......小姐便跑到那處......瑞親王,你知那處嗎?那有處年久失修的水井,若不是少爺攔住、哄著、抱著、求著,小姐便跳下去了。」
蕭承言本站起身聽著,隨這目光過去時,腳下一滑,從三階台階上一下邁了下來,走了個踉蹌才堪堪穩住。
邵斌卻仍未停,他反而快步邁上台階,背對著將帥府而站。「其後小姐終日只著素衣在此,等著少爺回來。從帳中回來而已。那是小姐唯一的盼頭了。那般無助,那般柔弱。」
常苒邁出將帥府門,正聽到此。
蕭承言也正見常苒出來。
邵斌卻一時並未察覺,邁下台階後走到蕭承言身側道:「瑞王你卻只顧著自己,還在拼命奪取。下了旨,連少爺也從小姐身邊奪走了。小姐身著素衣上馬車時那般不舍,盈盈弱姿這些年我從未忘記。我就站在這,瞧著劉副將奉上小姐的琴。小姐抱著琴落著淚坐在車中。遠遠走了。所有人都是那般不舍,都盼著少爺與小姐回家。但如今呢?少爺不在了,小姐也......」
「原來是你。你是那個小兵。」常苒手扶著門口,忽而道。
邵斌轉頭才見常苒站在門口,此刻已不是那身紅衣,也是素衣,卻帶著些許花紋。是常衣多些。而發也散著,似乎是被驚醒了出來的查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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