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戰艱難的喊了一聲。常蕪卻是已經跑開了。
風從外灌進,吹飛了兵法策論。
當尚戰迷迷糊糊再睜眼時,已經是常衡叫醒了他。略扶起,端著湯藥碗便灌。
尚戰咳嗽著,看著眼前站著的朦朧的常蕪迷糊的說:「你跑什麼,害我凍病了,都不能餵我喝個藥。」
常衡聽後,抬頭瞧著那床尾站著的常蕪。
常蕪受不住常衡的目光,就低著頭。訕笑著坐到桌子邊,用手攥著那布料,拿起在手,理了理線縫著冬衣袖口。時而抬眼看看常衡。
常衡在尚戰喝完藥後,才說:「回屋呆著去。我給他擦擦身子。別在這礙事。」
常蕪放下那衣裳,如釋重負。
「拿著那衣裳,別叫娘受累。」常衡說。
其後數日,尚戰時常朦朧間能見常夫人一身常服,用木頭簪子半挽著發,一直坐在那門口桌邊縫著衣裳。
這日忽聽外頭馬匹的聲音。常蕪還以為是常衡回來。但聲音又感覺不對。又等了等,卻聽外頭有同司馬都尉打招呼的聲音。
常蕪本沒什麼反應。但是手中拿著的針一下扎了手。下意識便放在嘴邊吸吮,微一愣神才看到今日竟還穿著女裝。聽到外頭腳步聲越來越近,急忙便放下手中衣裳,便嚇得急忙躲到尚戰房中的屏風之後。
才躲屏風後,竟真聽到門被推開。常蕪急忙屏住呼吸,再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司馬都尉進到屋內,並未察覺。走到床邊瞧著尚戰。
尚戰此刻還在昏睡,臉色微紅,鼻尖也微起汗珠。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裹的緊實。
「唉。便說不讓你來。你還強權壓我。若你真是出事,只怕我又禍起滿門!那可真是成也蕭何敗也,也罷。誰讓你爹權勢滔天呢。一命生死兩茫茫呀。」司馬都尉說完拿起尚戰頭上毛巾。在一旁水盆中過著涼水。
常蕪聽著奇怪,心中卻也有些許好奇。難道尚戰的爹爹當真能有如此大的權勢?忍不住便透過屏風中間縫隙瞧著。
屏風正側對著床,卻因為材質原因只能瞧出一個大概輪廓。似乎司馬都尉正立於床邊側著身子,微弓著身子投著帕子。
常蕪瞧著,心都要從嗓子跳了出來。「噗通」、「噗通」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後背朝著身後的牆面靠了過去。身體和牆面輕輕一碰。常蕪心跳過快。本身聽覺已被占據,並未聽到自己背靠牆壁是否發出了聲音。身子緩緩向下,漸蹲下去,最後便徹底坐在了地上。雙手抱著膝蓋閉上了眼睛。
司馬都尉卻似聽到一般,回頭朝著屏風這邊瞧了一眼。隨後環視了一下整個屋子,目光便落在桌上堆成一團的衣裳。並未放下手中手帕便走過去瞧著。那衣裳上還扎著針,一半的繡花針仍扎在衣衫上,只露出半根。司馬都尉臉上略顯凝重。雙手展開帕子卻是反手先行擦了擦自己的雙手。
「都尉辛苦,何時回來的?」門口忽然響起家丁的聲音。
「方才進屋。」司馬都尉雙手緊攥帕子道,「方要喊你,這水現下不太涼。他高熱比之昨日退了大半,我離開時軍醫還在帳,此番定是你的功勞。」
「您客氣了。方才並非小的......」家丁說著卻看常蕪突然從屏風後探出半個頭,小手也伸出來快速擺了兩下急忙便都收了回去。家丁見此即刻改口笑說,「功勞。都是夫人的藥奇效。」
司馬都尉展露意味深長的笑容。刻意朝著里側方向轉過身子,目光著意落在了屏風之上。才走回床邊把帕子放在尚戰額頭之上。
家丁跟著過來端起臉盆,又刻意跟在司馬都尉身後輕咳一聲,這才走出房門。
常蕪隨聽到了動門的聲音,卻不確定是誰是進是出。又聽門再次響動。急忙繃直了身子。
「二小姐?」家丁輕聲叫了一聲,「都尉回房。眼下廊中無人。」
常蕪扶著身後的牆,才顫巍巍的起身,依舊覺得雙腿發虛。拐出來後卻是忍不住同家丁小聲嘀咕,「我也先回房了。你在這照應吧。」常蕪說著便急忙朝著房門方向走去。路過桌子時還順手拿起了未縫製完的衣裳。走過長走廊時,洞開的大門把衣裳中棉絮吹散。常蕪急忙用手捂住。仍有幾綹細長羽毛被吹拂空中。常蕪吹出一口長長的氣把羽毛吹遠。
家丁站在尚戰門口,瞧著常蕪拐出前院走向後院,再回頭時卻是一驚。方才不知何時司馬都尉已經站在自己房門口。離這裡只幾步之遠。
「軍醫可回來了?」司馬都尉問,說話的功夫已經又走到了尚戰的房門口。
「還未曾。」家丁回。
「嗯。等軍醫回來了請過來一趟。我想問問......」司馬都尉看了一眼房門,又轉頭看著家丁道,「軍中幾人病情。」
「是。」家丁應著。
司馬都尉站在房門,低垂著眸子一偏卻是看到了門旁一側廊中角落有幾許棉絮。隨著門風低旋打轉。並未說話便抬腿進到房內。卻看那桌子上衣裳卻無,心下已經明了大半。再沒問其他,後退一步,雙手一帶便關上了門。似那一步,只為關門。
直進暮色。房門才被敲響。江瓊進到屋內同司馬都尉打過招呼後便看著尚戰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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