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湊到閻月身旁,小聲說:「您有所不知,王妃夢魘,叫得是先王妃的名字!」
閻月眉峰一挑:「真的假的?」
「我騙您做什麼?府上許多人都聽到過!」
那侍衛雖然壓著聲音,其他人卻也聽見了,紛紛點頭。
「何止是叫?那連哭帶嚎的,實在悽厲駭人!」
「日日如此,連我們都受不了,何況是枕邊人的王爺?」
「我估計啊,王爺對先王妃也有愧,哪聽得了人一直在身邊喊她的名字?這才把這位華王妃挪到後院,獨自靜養。」
閻月點點頭:「日日如此?那昨晚我怎麼什麼都沒聽到?」
「要不說您神了呢?您那符篆一貼,王妃一宿沒折騰!這至少跟清虛觀天師有一拼了,是吧?」
「對,先前清虛觀仙師作法折騰一通,也安靜了三五天。可人一走,立刻又鬧起來了。」
閻月隱隱覺得,此事沒那麼簡單。清虛觀的符篆她是知道的,齊昭陽給她的符,足足好幾個月才失效,怎麼可能只管三五天?而且她見過齊昭陽作法,惡鬼是完全能對付的,難道王府里的鬼更加厲害?
她想了想又追問道:「這位華王妃與長寧郡主感情如何?」
「好著吶!郡主把這位繼母當親娘一樣孝順,甚至比對王爺還要好幾分。華王妃也是溫婉賢淑的主兒,如今郡主知書達理,嫻靜端方,也離不開華王妃的精心教養。」
閻月思忖著,另有個侍衛卻輕嗤一聲。
許是喝高了,加上嘮得都是閒話,他大著膽子指摘起長寧。
「郡主那性子,往好聽了說是端莊大方,往難聽了說那就是蒙昧愚笨!親娘讓人逼死,她半點不在乎,熱熱乎乎喊仇人母親,還跟人說是她親娘性子執拗、行事極端!」
「先王妃若知曉拼命生下的女兒,竟這般不知好歹,怕是棺材蓋都要頂起來!」
他語氣激動,身旁人立即阻攔:「哎哎哎,別這麼說!郡主那時才多大年紀,懂什麼啊?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唄!華王妃對郡主也不薄,教養也足夠精心細緻,否則郡主也不會對咱們下人這般寬容大方嘛!」
閻月大概琢磨明白了。
華榮琴喊了先王妃的名字,大概是因為看見先王妃的魂魄了。可先王妃死了這麼多年,一直沒動靜,為何突然開始鬧了?閻月猜,大概是因為嫉妒。
原本景王跟華榮琴感情好也就罷了,親生女兒小時候不懂事,可如今已經十六歲了,還跟仇人親如母女,先王妃便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恨華榮琴鳩占鵲巢,搶了她夫君的愛,還把她女兒哄得團團轉。故而從執鬼化作惡鬼、甚至厲鬼,糾纏華榮琴,想要報仇雪恨!
至此,閻月心中已有定論。
她招呼著侍衛們,包了一艘遊船,讓他們分坐船頭和船尾。侍衛問她這是做什麼?她撐著傘道:「曬曬太陽、散散酒氣。」
岸邊一男子正在與人說著話,餘光瞥見立在船頭撐傘的女子,便再也移不開眼睛。
「閻大人?閻大人?」
身旁人的呼喚,打斷男子的思緒。他回過神,對身旁人說:「對不住,在下有點急事,咱們改日再聚!對不住對不住!」
他顧不得身後人議論,按捺住狂跳的心臟,快步離去。
城中水道的遊船,只是供人消遣遊玩,速度並不快,從南到北往返一圈,日頭便西斜了。
侍衛們酒足飯飽,又曬了一下午太陽,一個個神采奕奕的,跟著閻月下了船。
「閻月!」
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陌生又熟悉的全名,閻月瞬間剎住腳步,回頭望去。
遠遠的,一清雋男子快步跑至閻月面前,飽含熱淚地喚道:「妹妹,是我啊……」
陌生又熟悉的面孔與記憶中重合,閻月臉上飛起驚喜。
「二哥哥?」
話音才落,她便被扯進溫暖的懷抱。
「月月……哥哥回鄉聽說……哥哥不信,刨了棺木……棺木里沒有你……哥哥以為,再也看不見你了……」
閻良紅著眼睛,聲音哽咽,拉著閻月上下查看:「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月月,哥哥終於找到你了……」
閻月見他身著錦緞華服,驚喜問:「二哥哥,你是高中了嗎?」
「對,」閻良笑中帶淚,摸著閻月的臉說:「哥哥說過要帶你過好日子,哥哥如今能做到了……」
他擦了把眼淚,牽起閻月的手說:「月月,走,跟哥回家!」
「誒……!」
侍衛們還沒弄明白,卻知道閻月不能走,於是趕忙阻攔。
閻良蹙眉質問:「爾等何人?吾乃金科榜眼閻良,此乃舍妹閻月。妹妹走失許久,如今我既已找到她,斷沒有再讓你們帶走的道理!」
「呃這……」侍衛們看向閻月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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