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痴愣,卻也不是傻。只是性子變得沉默、木訥,原本活潑愛笑的孩子,總是垂著頭走路,也不愛跟人打招呼了,說話做事總是慢半拍,似乎需要反應一會兒。
郎中說他是被嚇到了。
何母痛失愛女,又險些失了兒子,能撿回條命就不錯了,哪裡還會在意孩子變得痴愣?依舊精心呵護著長大。
只是從那年開始,何峻每年臨近年關,都會來江邊亂轉。
想不到,還真的叫他遇見了今日的事。
四人各自捧著一碗薑糖水,聽著何母講述何峻的事。那男子獨自在廚房,叮叮咣咣忙活,沒一會兒就端上了一盤菜,一再邀請幾人留下吃飯。
閻月正推拒著,又有個五旬上下的人,攙扶著一個腳有些跛的人,急匆匆闖進院子:「慧蘭!大哥!峻兒如何了?」
「峻兒沒事,只是受了些寒,喝過薑湯睡下了。」
何母先安撫了二人,又介紹閻月等人說:「這是將峻兒送回家的好心人。多虧他們幫忙,否則單是靠我和大山,峻兒怕是還要多受一會兒凍了!」
何母給閻月介紹那跛腳的人,說:「這是我丈夫老何。這位是呂海,剛剛照顧峻兒那位是呂山,他們是兄弟倆。」
楚枝驚嘆道:「還真是雙胞胎,長得好像,但是個子不一樣高,胖瘦也有區別。」
何母微微一笑:「看來諸位早就聽說過我。」
南青連忙轉圜:「坊間傳言,十有八九都是假的,我們不會當真。」
何母又笑了笑,說:「無妨。外人如何說,我們不在意,日子是自己的,箇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
何母本名施慧蘭,十六歲嫁給呂山,的確三年無所出。
呂家窮,給大兒子娶了施慧蘭,小兒子呂海就娶不上媳婦了。婆母不甘心白花這錢,以休棄威脅,逼著施慧蘭跟小叔子呂海也睡了,想著只要能給家裡傳宗接代,就不算虧了。
未成想,還是沒能懷上個一兒半女。
婆母便當是施慧蘭不能生,臨終之前,逼著兒子賭咒發誓休了她。
施慧蘭被休棄回了娘家,娘家覺得臉上無光,對她也並不待見。來探親的姑父,便對雙十年華的外甥女動了歪心思,強/暴了她不說,還以為拿塊碎銀子就能哄住她。
施慧蘭接連受挫,不願再軟弱下去,鬧著要去見官,想讓衙門將姑父這個禽獸下大獄。
誰料姑父給她爹娘拿了些錢,家裡人便全攔著她,她姑母還說若是非要見官,就是把她這個姑姑往死里逼!
她鬧得動靜不小,村里人不少都知道她被她姑父侵犯了。
施慧蘭沒想到父母、姑母以死相逼,不許她報官。她覺得自己是活不了了,一個棄婦,又遭姑父欺負了,名聲徹底完了。
老何當時走街串巷賣鹽巴、油之類的日用雜貨,施慧蘭拿著自己做的布鞋,想跟他換一包砒霜,說夠藥死兩個人的就行。
老何這樣的販夫走卒,消息最是靈通,自然知曉施家出的事。他不敢給她砒霜,只勸她別在意那些名節、閒話,換個地方就能重新開始。
老何給施慧蘭講了他自己的故事。
他出生喪母,少年喪父,娶了兩任妻子,都沒幾年就死了。村里人說他是天煞孤星,剋死爹娘、又剋死兩個媳婦,都對他避之不及。
他變賣了家中房屋薄田,來到臨江城外,找了個村重新置業。如今有三間房、三畝薄田,平日販賣寫雜貨,日子過得也挺好。
老何說,若施慧蘭願意,他可以教她從哪進貨、去哪能多賣錢,做個挑貨郎,總能養活自己。施慧蘭突然覺得活著也沒那麼可怕了,便跟老何走了。
本想好好學,做個女挑貨郎,回頭賺錢開個自己的鋪子,誰料卻意外發現,她有了身孕。
是禽獸姑父的種,施慧蘭並不想要。
老何勸她孩子既投奔她來了,就是一場子女緣分,別當孩子跟那禽獸有何關係,這就是她自己的孩子。
施慧蘭因無所出被休棄,難得有個孩子,很快被老何說動了心,卻還是擔心孩子日後被人指指點點。老何便說,*她若不介意,就讓孩子認他為乾爹,往後他給孩子撐腰。
施慧蘭覺得老何是個好人,雖然年紀大了她十多歲,但二人往後相互扶持過日子,總比她一個人強。老何原本害怕自己克她,可施慧蘭說她不怕死,也想讓孩子姓何,把他當親爹。
二人就這麼草草成了婚,生下何峻。
老何真心把何峻當兒子,就算後來自己的女兒出生,對何峻的態度也沒有半分改變。加上夫妻倆都勤快,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幸福無比。
轉折發生在何峻十歲那年,女兒落水溺死,何峻大病一場,險些沒了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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