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生得油頭粉面,笑容極其燦爛,聲音也是誘人的低沉。楚枝愣了愣,臉上迅速蔓延起一層紅暈:「沒,沒事。公子可還好?要不要,我扶您出門?」
「無妨。姑娘剛剛說得真好,竟然小生聽得失了神。」男子微微向前傾身,靠近楚枝的耳畔說:「有姑娘這句關心,小生此刻已毫無不適了。」
楚枝縮縮脖子,覺得臉又脹又熱,待回過神來,那男子的背影已經閃出了茶樓。
*
大多執鬼被自己的執念所禁錮,只盯著自己的事,就像那對痴心人劉傑和陳小梅一樣;另外一些像周霖、沈學舟,會到處閒逛。
但不論是人是鬼,也終究沒人喜歡逛衙門。
周霖沒能在衙門附近,找到守在衙門的執鬼,只能里外穿梭,聽些值夜衙差的談話。都是些家長里短的雜事,隨後便各自打瞌睡去了,並沒有採花賊相關的信息。
晚上沒消息,閻月便白日出去打聽。
她沒穿黑衣,換上白塵曾給她買的幾身彩衣,沒注意懷裡的小白狗氣哼哼地鼓起嘴。
人比鬼知道的消息多多了。
有人說那採花賊被抓起來時,宵香閣的有兩位姑娘跑去衙門,都說那是自己的情郎,二人差點在公堂上打起來。
有人說那根本不是採花賊,是衙門捕快為了交差,隨便抓了個人誣陷。
有人說採花賊生得俊美,就是喜歡撩撥姑娘,是那些姑娘稀里糊塗就傾心人家,未能得到人家的心,愛極生恨才會出言污衊。
眾說紛紜,難辨真假,閻月只好去了趟衙門,覺得府衙們的官差,總該知曉更多一些。
不料衙門也撲了個空,捕快們幾乎都不在,唯剩值班的二人,只當她是個看熱鬧的小姑娘,並不願搭理。閻月總不好去問官老爺,最終無功而返。
她重新換上玄衣去往茶樓,路過藥鋪又抓了些藥丸和藥粉。給小白重新包紮換藥,時隔多日,那傷口總算不再流血了,似乎終於要癒合了。
天黑後,昨日那方臉鬼又來了。
周霖今日沒在,那鬼大著膽子上來問她:「姑娘可查出何眉目?」
閻月攤攤手說:「我去打聽了,都說是府衙捕快胡亂抓人,所以才將人放了的。」
方臉鬼臉上滿是氣憤:「世人愚昧,姑娘難不成連那些話都信?」
閻月解釋說:「可府衙我也去了呀!捕快都不在,也沒人告訴我事實真相究竟是怎樣的,官老爺更不可能告訴我。這閒事啊,不是那麼好管的……」
「我就不該有所指望!」她話未說完,那方臉鬼便忿忿轉身離去。
閻月追下樓,直追到一個胡同轉角,對著鬼影喊道:「你若知道什麼,何不直接告訴我?故意讓我猜謎嗎?」
那方臉鬼只是略頓了頓,「你可去城北松園子街鞍馬巷尤家打聽一二。」
對方拋下這麼一句,便直接飄走了。閻月一頭霧水杵在原地,搞不清這鬼究竟想幹嘛?
回想一圈昨天的對話,和今日打聽到的消息,感覺就是想讓她幫忙抓採花賊。可她什麼都不知道,他又不肯說明白,沒頭沒腦拋下這麼一句,叫她怎麼抓?
沒能理清頭緒,閻月悻悻轉身,卻不知身後何時站了個人!
她結結實實踩在那人腳上,驚呼一聲,向旁邊歪去。那人眼疾手快,長臂伸出拖住她的腰背,傾身向前與她面對面,近在咫尺關切地問:「姑娘,你沒事吧?」
閻月腳底鼓鼓囊囊地十分難受,眨眨眼反問道:「你不疼嗎?」
「無妨。」那人微微一笑,扶她站穩,抱拳拱手:「小生見姑娘一人站在這兒,以為遇上什麼難事了。沒想到嚇到姑娘,真是對不住。」
青年男子眉眼含笑,衣著不俗,閻月覺得不應該是碰瓷的。但為以防萬一,她還是指著他繡著精緻紋樣的黑靴子,小心地問:「那你不能讓我賠嗷?」
男子怔了怔,笑容更加燦爛:「怎麼會?都是小生的不是,是我該向姑娘致歉。」
閻月大方擺手:「不用,那就再會了!」
她說罷直接就走,男子頓了一瞬,趕忙問了句:「敢問!姑娘可是這半盞明月的東家?」
閻月停住腳,待那人三步並做兩步追上來,躬身行禮道:「在下楊進,一介書生。路過臨江城,聽聞此地有間半盞明月茶樓,專門講些奇詭軼事。茶樓有位東家,常年一襲玄衣,坊間喚做月姑娘。」
他又看了眼閻月的黑衣,謙遜發問:「不知,姑娘是否就是這位月姑娘。」
閻月謹記南青的囑咐,故作高深道:「正是鄙人。」
楊進面露欣喜之色,忙道:「小生久仰姑娘大名,不知是否有幸,請姑娘喝杯茶?」
閻月指指茶樓說:「不用客氣,我的茶樓就在這兒,你喜歡的話常來喝就是!」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