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其中一團影子就飄到她身後一丈處了。
……
齊昭陽心說:說好的害怕呢?這哪看出怕鬼來了?這分明是鬼王啊!
鄭父和鄭母看著一團霧飄到他們跟前,淚眼涔涔問:「是,是謙兒嗎?」
「謙兒……是你嗎?」
他們聽不見鄭謙說話,閻月便幫他回答:「他說父親、母親,孩兒不孝。」
那團霧狀的影子突然矮了半身下去,鄭父愕然看向閻月,閻月解釋道:「他跪下了。」
鄭母連忙伸手想去扶鄭謙,手卻徑直從那團煙霧當中穿過去了!無力絕望感油然而生,鄭母眼淚嘩嘩淌下:「我的兒啊!你快快起來……」
鄭父抹著眼淚對閻月說:「勞煩仙姑,快扶起我兒!」
「我不能碰他,」閻月無奈地攤攤手,看了眼鄭謙又說:「而且鄭謙說,就讓他跪著吧!」
鄭父鄭母兩人淚流如注,卻無可奈何。
最愛的兒子就在眼前,卻看不清,摸不到。
「他說,在他短短十九年的人生里,從未正式跪過你們。就連每年過年,他想好好給你們拜個年,你們也會在他剛想跪的時候,就阻攔攙扶。他一直都想跪你們,很想很想。」
鄭母緊緊捂住嘴,卻阻止不了哭泣聲發出。
「從他記事起,你們的照顧就是無微不至的。幼時他貪玩不肯午睡,但總會伏在桌子上睡過去,每次都是父親輕輕把他抱上床,母親靠在床頭給他搖扇子,不願假手於人。」
「在他八歲那年,想親手給你們烤紅薯吃,結果不小心把廚房點著了。他當時很害怕,覺得惹了滔天的大禍。結果你們只是一邊指揮家丁滅火,一邊笑著說他是個傻孩子。」
閻月說完,嘴角掛起一抹柔和的微笑,玄衣帶來的尊貴疏離被沖淡許多。
「他說,他不喜歡喝藥。」
「那些藥總是又苦又澀,還很腥,每次喝完都很不舒服,總是想吐。所以,十二歲那年,他悄悄把藥倒掉。他隱藏得很好,倒了一個多月才被你們發現。」
「他說,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挨打。那個耳光火辣辣的,但遠遠不及心裡的痛和恨。他想不通,既然郎中都說他救不活,為何還要逼他一直吃藥?讓他想吃什麼吃什麼、想玩什麼玩什麼,好好過幾年痛快日子不好嗎?」
「他又恨又怨,恨自己沒有一副健康強健的身體,怨你們不肯認清現實,非要跟老天博弈,從閻王手裡搶人……」
「所以之後這些年,他一直過得特別擰巴。」
「他一方面盼著那天早些到來,一方面又害怕,怕他捨不得你們。」
「直到去歲入秋,你們請了個神婆。」
「他當時很憤怒。覺得你們遍請名醫,從無數郎中口中,一遍遍確認他藥石罔效還不夠嗎?為何還要再扯上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是想從神佛口中再次得到確認,連神佛也救不了他嗎?」
「他一時激憤掀翻供桌,法事被迫中斷。」
「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見母親哭得那樣傷心。母親臉上的絕望,幾乎要把他的心撕碎了……」
鄭謙泣不成聲,再也說不下去。鄭母也哭得抽噎,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只是不斷搖頭。母子二人面對而泣,卻誰都沒法觸摸到對方,為彼此擦去那心碎的淚水。
閻月對鄭母說:「神婆離開之前,悄悄告訴他了。」
「是你在佛前磕了一千個頭,用血抄經,求佛用你的餘生,換鄭謙健康長壽。」
「鄭謙努力了,他很努力很努力想活下去,不為別的,只是不想讓你們傷心難過。」
「可他還是失敗了。」
「他覺得,特別特別對不起你們。」
「兒啊……」鄭母嗷嗚一聲放聲痛哭:「這怎會是你的錯……你沒有對不起爹娘,是爹娘對不起你啊!是我們沒能給你一個強健的身體啊……」
鄭父也淚如雨下:「謙兒……這些年,你受苦了……是爹娘不好……這十九年來,爹娘沒能讓你過上一天痛快日子……」
一家人哭得傷心欲絕,就連管家也一直在用袖子抹淚,褐色的衣袖浸濕後,變成斑駁的黑色。
他們看不到鄭謙伏地痛哭,只能看到地上那團影子,好似縮成了一團。
閻月沒忘此行目的,在幾人哭聲漸緩時,適時對鄭母開口說:「其實他剛死的時候,還覺得很慶幸。慶幸他沒有真的占用你的生命。」
「可你直接病倒了。」
「你們一個當場昏死過去,一個一夜白頭,讓他實在難以安息。」
「鄭謙很自責,覺得都怪他不爭氣,讓你們失去了唯一的兒子,害鄭家三代單傳,到他這裡斷了香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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