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閻月自棺材醒來後,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模樣。她難以置信地撫上臉頰,看著鏡中玉潔冰清,貌似天仙的容顏,震驚地問:「這……是我?」
「可不就是你!」
「人靠衣裝馬靠鞍,姑娘如此美貌,真不該穿這些破舊粗衣了!」
掌柜和店員恭維的話不斷在耳邊迴響,閻月卻心生狐疑。
雖說先前在養父母家,她並沒有可供梳洗打扮的銅鏡。每日都是隨便梳梳頭髮,編個麻花辮,用布條系了就算了事。
養母有一個舊銅鏡,早已照不清什麼了,可她也在水中倒映見過自己的模樣。
眉眼五官的確與從前有幾分相似,卻並沒有鏡中人如此精緻。
難不成,是這兩年長開了?
可,也沒這麼白吧?去年暑伏挑水澆莊稼,她還被毒日頭曬爆了皮,之後黑了好幾圈。可鏡中這張臉,細肌嫩膚仿若白瓷,像是一輩子都沒曬過太陽的那種白,能是她嗎?
閻月渾渾噩噩被掌柜架出去,沒注意白塵微微挑起的眉毛。
直換到第五身,一身玄色緞子,有刺繡勾勒出花邊兒,將她略顯纖弱的身軀襯出一股古樸厚重感。閻月看著鏡中的自己,突然覺得這身衣裳才該是她穿的。
一直誇張恭維她的掌柜,此刻卻不說話了,神情似乎有些忐忑,小聲問:「姑娘,要不,還是換一身吧!」
「不好看嗎?」閻月反問。
掌柜表情有些糾結:「不是。好看,是好看的……就是……」就是氣場太過有壓迫感,有些嚇人。
閻月卻說:「那便讓公子看看吧!」
掌柜二人恭敬地扶著閻月走出去,白塵瞬間瞳孔一縮,臉色變幻莫測。
「這身如何?」閻月問。
白塵回過神,反問道:「這幾件,你喜歡哪個?」
閻月低頭看看說:「這件就很好。」
白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對掌柜吩咐:「除了這身,剛才那些都要了。」
掌柜趕忙應了,臉上都笑開花了。閻月大大翻了個白眼,心裡暗罵:那你問我喜歡哪件幹什麼?就為給我添堵?
「換上先前那身鵝黃色的吧!」
白塵又叮囑一句,轉身邁出鋪子。
方才她一身玄衣出現,他竟有片刻恍惚,似乎與他廝殺千年的那個死對頭,重新站到面前了一般。若她臉上是那個青面獠牙的鬼臉面具,他差點就要控制不住了!
片刻後,閻月換好衣裳出來,白塵已經調整好心緒。
掌柜將另外三身衣服包好,笑吟吟碰到白塵面前:「公子拿好,有需要再來啊!」
白塵看了眼包裹,瞟了眼閻月,轉身就走。
閻月趕忙伸手接過,將包裹背上身,頷首向掌柜謝過,拄著拐趕緊去追白塵。
掌柜跟店員八卦:「她還真是丫鬟啊?否則都這樣了,這公子連件衣裳都不幫她拿?」
「我看未見得!」店員煞有介是地說:「誰家丫鬟能養得這般細嫩?你看那雙蔥白似的手指,我看就連趙家千金都比不上!」
掌柜想起先前幫她換衣的一幕,不禁又狐疑道:「不過……你不覺得她白得有些怪嗎?除了兩片朱唇,便沒有一絲血色了。」
店員道:「是有些怪。但她這不是受傷了嘛!誰知道遭了什麼難呢?」
「也是哈!」掌柜喜滋滋道:「待她身子養好了,氣血恢復上來一定更美!到時還來找我買衣裳,她就是咱家的活招牌!」
見閻月興致不高,白塵也心事重重,沒心思再逛。
回到客棧,白塵便沒在出房門。
閻月早上吃撐了,也不餓,就老老實實在房間呆著。在成衣鋪換最後一身衣裳時,掌柜見她的絡子太粗糙,好心送了她一把五顏六色的繩子。
閻月按照幾身衣裳顏色不同,分別打了幾個不同的絡子。這樣不論穿哪身衣裳,都能給她的小黑石找到合適的容身之處。
她打得起勁,一個沒注意,天便黑了,肚子終於有了餓意。
也沒見白塵出來,閻月便叫小二將早上剩的那份醬牛肉端來,又配個了青菜和一碗白米飯,獨自吃了。
白塵慣常白日裡犯困,晚上更精神。
昨兒晚上尋了個木匠,連夜按他的要求做了副拐,逛回來便有些犯困,直睡到天黑。
正跟掌柜說著要吃的飯食,卻見小二從閻月房裡端著茶壺出來,於是說:「去叫她下來吃飯。」
小二一愣:「姑娘先前把早上剩的醬肉要去了,又配了個青菜。剛叫我換了壺茶,看樣子準備歇下了呢!」
掌柜看看他點的菜:「客官,是否減兩道?」
白塵突然索然無味。
「算了,都不要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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