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尊貴又如何,還不是落了這麼個下場,還要讓王妃替夫伸冤。
他們討論著,圍觀著,而後便瞧見那裝著琰王妃屍身的棺槨入了王府。
這之後,這日發生的所有事在瞬間成為不可言說的禁忌,再無人敢提。
這日傍晚,琰王府突起大火,與三年前的沈府一模一樣。
火燒得猛烈,如狂龍舞動,點燃半扇天空,明明是黃昏,卻如正午般亮堂。
無人看到的角落,謝汐樓同琰王府剩餘的人鑽入後院假山中,不見了影蹤。一行人身著夜行衣,沿密道一路前行,拐入岔口時,謝汐樓停在牆壁上的浮雕前,手指輕輕撫過,半晌沒動作。
紙鎮忍不住催促:「殿下。」
謝汐樓嘆了口氣,快速按了兩下,而後不再停留:「走吧。」
他們的身後,落石砸下,不多時便將那條密道徹底封住,再無人能知曉這裡曾經的模樣。
一切都結束了。
從密道中走出時天已徹底暗沉,一行人又走了一個時辰,方趕到山間破廟中。
破廟裡早備好了十幾匹馬,多日不見的堂木和一個姑娘站在馬群中,聽到聲音回頭,招呼道:「你們可算來了!」
借著月光清暉,謝汐樓勉強看清面前人的臉,驚訝道:「馬舞兒?怎麼會是你?」
馬舞兒翻了個白眼:「怎麼不能是我?你們家那死鬼說找不到我殺人的實證,便將我放了。」
謝汐樓看向堂木,等他一個解釋。
多日不見,堂木似乎瘦了些,接收到她的疑惑,解釋道:「此事說來話長,大抵就是殿下出事前察覺到會有危險發生。按照他本來的推算,青岩書院案徹底了結後,那人會動手,卻沒想到被周鴻之搶先一步……」他指著馬舞兒,「殿下擔心會有他無法預料的意外發生,提前將這人撈出來,用她的自由,換她保護殿下您一年。」
「那一年之後呢?」謝汐樓眼中全是期待,「那一年之後,換誰來保護我?」
「一年的時間,足夠讓所有風波平息。」堂木挪開視線,將手中馬繩遞給謝汐樓,「時間不早了,殿下該啟程了。」
謝汐樓抿著嘴唇,翻身上馬,不敢再問,生怕得到她不想聽到的答案。
隨她從王府中逃出的人一分為二,一半化整為零,隨她和紙鎮、馬舞兒離開華京,另一半則跟著堂木離開。堂木站在原地,在夜色中衝著馬上的謝汐樓作揖:「山高水長,堂木祝謝姑娘一路順遂,布帆無恙。」
謝汐樓心緒雜亂一片,策馬向夜色深處奔馳。
幾人向著北境的方向去,約莫一炷香後,瞧見一人站在離開華京的必經之路上,像是在等他們似的。
天色昏暗,看不清那人要做什麼,紙鎮和馬舞兒將刀抽出握在手中,隨時準備衝上前去。謝汐樓眯著眼睛遠遠瞧著,只覺得那身影無比熟悉,直到有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從那人懷中探出頭來時,急忙勒住馬,下馬上前:「沈將軍怎麼會在這兒?」
沈城霽低聲道:「聽到王府起火,我便猜你或許會從這條路出城……果然被我猜對了。」
謝汐樓表情動作僵住,沈城霽瞧見後急忙道:「此事僅我一人知道,我沒告訴其他人。我只是猜著,既然三年前你沒死,今日會不會也還活著……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懷中吃奴早安耐不住,縱身撲入謝汐樓的懷中,爬到了她的肩膀上。沈城霽看著它胖乎乎的身影笑:「我今日只是來將吃奴送還給你,順便送送你,沒有別的意思。」他看了一眼謝汐樓身後的那兩人,試探問道,「你要去哪?如果不能告訴我的話也沒關係——」
「北境。」謝汐樓摸摸吃奴的小腦袋,抿著唇笑,「你們總說我是在那裡出生的,如今我終於有了機會,可以去那裡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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