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來的太川寺?」
帶路來的小沙彌搶著回答:「前些日子,師兄下山去化緣,瞧見了個瘦骨嶙峋的小和尚,只
剩半塊餅子,卻還要與乞丐分食,覺得很有趣,便帶回了山上。後來虛無師叔祖瞧見他問了幾句,發現竟是謝姑娘的舊友,還感嘆了幾句緣分。」
謝汐樓奇道:「既然要來華京,當時為何不同兄長——不同沈將軍一起離開?」
風紀笑著搖頭:「那日施主離開後,東吉寺被查封,小僧被送去了白鹿寺。」
「可是白鹿寺的僧人們為難於你?」
「不,白鹿寺的師兄們待小僧很好。小僧呆了幾個月,總覺得在那裡尋不到小僧心中的佛。住持知小僧困惑,與小僧聊了一夜,小僧豁然開朗,於是便離開了玉山,離開了靈州,決定去其他地方尋佛。那之後,小僧一路北上,靠化緣到了華京,後被帶入了太川寺,如今算是暫住在太川寺。」
謝汐樓失笑,只覺得這小和尚有慧根卻又執拗,說不準真能走出獨屬於他自己的佛路。
謝汐樓與兩個小和尚聊了一會兒,陸回還未尋來,她想起許久沒來寺中敬香,一個人溜溜達達向大殿走去。
今日大殿人滿為患,香客俱是京中名門,誰也不肯給誰讓位子,各家婢女丫鬟時有碰撞,雖是顧念著佛祖在上有所收斂,仍舊小爭執不斷,氣氛浮躁。謝汐樓本也不是什麼信佛的人,只是念著太川寺於她有恩,才想著敬支香,捐些香火錢,如今倒是覺得有這個心就行,實在不願與殿中「所謂名門」混在一起。
她帶上帷帽,站在角落陰涼處,正靠著牆昏昏欲睡時,瞧見陸回和堂木的身影,等到二人走近,她懶洋洋地問:「可見到那人了?」
陸回雖未曾與她說過今日來見誰,但也不奇怪她有所察覺,聞言頷首:「是。不僅見到了那人,還見到了另外一個人,這個人你一定想見。」
今日怎麼每個人都說要帶她去見想見的人?
謝汐樓勉強提起幾分興趣:「我想見的人?財神爺?」
「……你的婢女,月琴。」
謝汐樓瞬間站直身體:「她在哪?」
陸回牽著她的手,笑道:「不急,既然尋到了她的蹤跡,便不會讓她逃走。我們先去敬支香。」
謝汐樓最初以為陸回說的「不讓她逃走」的方式是派著暗衛跟著她,直到離開太川寺上了馬車,看到馬車上捆得如蠶蛹,眼睛嘴巴都被死死蒙住的那人,才明白是這種方式。
月琴早被劈暈,扔到馬車角落,謝汐樓盯著她,直到馬車駛了一半路程都沒回過神來。
雖然早已知曉月琴很可能尚在人世一事,但當這個人真實出現在面前時,謝汐樓依舊感到震撼,心情很是複雜。
月琴何時做了二叔的妾室?可是受人威脅?她可甘願?這些年她去了哪裡?那糯米圓子裡的迷藥可是她下的?
她想問問她為何要這麼做,想問她害她的理由,卻又害怕聽到她的回答。
陸回見她面容逐漸平和,知曉她已徹底接受現實,方才開口道:「前幾日,盯著沈府的人來報,說沈家二爺帶了一個叫月娘的妾室回府過年節。那妾室圍著面紗,不以真面目示人,有一日風大,將那面紗吹起一角,恰巧被盯梢的人瞧見,說是與大理寺送往各地的婢女畫像很是相像。
「畢竟是你的母家,若無十足把握,我不願帶人強闖沈府拿人,一直在找尋悄悄將其擄走確認身份的機會,但這個月娘很是小心,竟一直不出府,縮在沈仲廣的院中,除了除夕那日去過聞鶴軒外,連後花園都不曾去過,實在是尋不到機會。」
謝汐樓擰眉:「月琴與我一般,並不信佛……她今日來太川寺,是你安排的?」
「算是吧。我猜想,她若是月琴,定與你的死有關,便賭了一回。我派人在沈府中散播謠言,說若在上元節這日來太川寺進香,可心想事成。若有親人離世,在這日誦往生經,可助亡魂忘記前塵往事,投胎轉世。」陸回看著角落的「蠶蛹」,眉眼舒展,有笑意浮現,「我果然賭對了,這人果然來了。」
他賭對了,就意味著月琴心中有懼,謝汐樓一時不知該傷心還是該高興:「我倒是沒想過,你會派人盯著沈府,甚至還能安插人到府內,行散播謠言之事。」
陸回面露無辜:「我不是盯著沈府,而是盯著你二叔,沈仲廣。沈國公當年堅持要分家,不僅僅是因為二人政見不合,而是沈仲廣與周鴻之關係密切。沈國公不喜沈仲廣結黨營私,更不喜歡他與周鴻之混在一起,是以才堅持分家,想要保沈家平安。你也知曉,我一直在查周鴻之,所有與他相關的人我都派人時時刻刻盯著,這次能找到月琴,只能算是意外之喜。」
謝汐樓嘆了口氣,腦海中浮現出祖父往日的所作所為,幽幽道:「祖父將沈家看得比什麼都重,雖疼愛我父親,疼愛二叔,疼愛我們兄弟幾人,卻哪個都越不過沈家門楣。周鴻之曾為太子少傅,祖父私下裡說他是陸既安養得最熟的狗,但畜生終究是畜生,沒有利用價值時便會被殺掉,他覺得周家早晚要亡。若沈仲廣與周鴻之的結交影響到沈府的存亡、地位,祖父尚在人世卻堅持分家,倒也說得通了。」<="<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