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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汐樓簡直被氣笑,今兒這是怎麼了,一個兩個的都不說人話。

謝三郎一聲令下,身後眾人將房門層層圍住,卻無人敢衝進房間。

謝汐樓站起身,揚起下巴:「你哪隻眼看到我殺人了?」

謝三郎面含得意:「地上這人臨死前指著你,可不就是指認你是兇手嗎?鐵證如山,你還狡辯!」

謝三郎身邊的打手心存疑慮,勸誡謝三郎道:「三郎,這可是琰王妃,我們若傷了她,惹惱王爺,要如何是好?」

謝三郎冷笑:「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二娘,誰知道是人是鬼?小爺我見過二娘,並不是這般模樣,她定是個冒牌貨!你們莫要害怕,給我將她綁起來!趁著琰王殿下不在,咱們將這冒牌貨除了,等到殿下回來,我將一切細細與他說明,他定不會怪罪於我!」三郎看了眼身邊面色發白的小妹,眼神中閃著光,「再說,死了一個賤人養的怕什麼?謝家難道還沒有未出閣的姑娘?我四妹不比這小蹄子好看,定更得王爺喜歡!」

謝汐樓幾乎要懷疑,面前站著的不是人,而是草包了。

雖說梧州偏遠封閉,觀念陳腐,但若她沒記錯,謝夫人出身華京王氏,雖算不得大戶人家,也算殷實。她嫁到謝家實乃下嫁,希望藉由謝家,助王家的生意度過難關。

怎麼就生出這麼個兒子?

謝三郎在家中一向說一不二,時常抓個錯處藉口搓磨人。打手們見他這般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後一擁而上,將謝汐樓層層圍住。

謝汐樓看著周圍的人,心漸漸沉下去。

自重生後,她的功夫再不如從前,好在輕功了得,打不過便跑,一直也沒受什麼委屈。

偏偏此刻被困在房間中,偏偏這房間裡密密麻麻擠著七八個人,她不知該如何跑出去。

謝汐樓只猶豫了一瞬,一招聲東擊西,趁著一人不備,躍上那人肩頭,便向外沖,門口的謝三郎似乎摸清了他的意圖,將木門合上,絕了她的生路。

謝汐樓從來沒像現在這般絕望,只要讓她逃出這間屋子,她定能找到生路,偏偏她逃不出去,偏偏她打不過。

謝汐樓要緊牙關,絕不放棄,與幾個打手過了幾招,瞬間發覺這些人多少有些功夫,她以一敵八硬打就是找死。她借著對這間屋子的絕對熟悉,發瘋似的丟擲著各式各樣的物件,不少都是謝家人新添置的,什麼百年前的硯台,徽州的模塊,桌上的涼茶,床上的被褥。

她在房間中上躥下跳,一時竟逼得眾人無法靠近。

待到東西也扔得差不多時,打手們面有狼狽,耐心徹底耗盡。他們對視一眼,一擁而上,發了狠地上前,不多時便將謝汐樓擊倒。

謝汐樓的頭被按在地上,絕望和屈辱湧上心頭,眼淚順著眼角滑落,砸在地上暈濕一片。她的手中捏著剛剛趁亂撿起的白瓷碎片,努力平復心緒,時刻等著一個時機。

什麼侮辱她都能忍受,什麼疼痛她都可以堅持,她要活,她想活,不要被她抓到機會,不然她會用這瓷片割開他們的喉嚨,將他們一片一片凌遲。

謝汐樓被壓在地面不能動彈,閉上雙眼,耳邊儘是眾人的污言穢語,夾雜著謝三郎得逞的笑聲,幾乎刺透她的耳朵。她不知道這絕望何時會到終點,更不知這絕望究竟有沒有終點。

若這就是她的結局,她做鬼也不會放過這群人。

時間突然停滯不前,周圍的聒噪霎那間散去,謝汐樓睜開眼睛,恍然發覺大門再次被推開,有人逆光而來,動作略顯急切。他的身後是乾淨燦爛的光,身前是狼藉的她,她看不清他的表情,突然又想哭又想笑。

身上的桎梏被解除,謝汐樓卻沒有爬起身。她就那麼側躺著,嚎啕大哭,委屈和悲憤在一瞬間傾瀉而出,幾乎要將匆匆趕到的陸回淹沒。

「陸回,我差點又要死了!」

陸回的心都要被她哭碎,顫抖著將她扶起,緊緊箍在懷中:「乖,沒事了。」

今日他有事離開,按照原本的計劃,入夜才能返回,但走到一半總覺得不妥,心中不安得厲害,仿佛要發生什麼他無法控制、無法挽回的事。

他將公務交給堂木,留下一半人給他,令帶著紙鎮

和其餘的人快馬加鞭返回,進入院落中聽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話,心涼了半截。

那時的心情無法用語言描述,也不願再回想。他只知道,若他再晚歸半刻,若那隻貪財的貓兒真的死在這荒涼的梧州,他就算將整個謝家屠盡,一切又要如何挽回?

所幸他趕到了,所幸一切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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