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統冷汗直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草民失言,望殿下賜罪。」
陸回擺擺手:「同本王說作甚?你們冒犯的又不是本王。」他衝著謝汐樓招招手,「卿卿,坐到本王身邊來。」
范統擦拭了下額頭汗水,跪著轉了方向看著謝汐樓:「請姑娘賜罪。」
謝汐樓向旁邊挪了一步,繞開他的禮。
她雖氣這二人亂開玩笑,但看著一個和她父親差不多年紀的人跪在身前,還是頗為不適。她彎腰將范統扶起,淡淡道:「這幾日承蒙范府照顧,妾很是感激。只是大病初癒,妾自醒來後便覺得渾身乏力,范府百年藥商,定是有不少上好補品——」
范統急忙打斷:「有的有的!一會兒就讓人抬到姑娘房中。」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謝汐樓達成目的心滿意足,心中那丁點氣散得一乾二淨:「多謝范大人。」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堂內氣氛大變,再無人輕易說笑。
堂木已經在陸回身邊又放了一把椅子,謝汐樓落座時聽到旁邊那人說:「狡猾。」
那聲音很輕,她幾乎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剛騙到了一大堆藥材,謝汐樓心中正高興,裝聽不到這話,轉而問站在堂中央的鄭治:「鄭大人,請繼續吧。」
鄭治看了一眼陸回,又望了下姜曲,開口道:「姑娘來得正是時候,下官剛剛將四起兇案經過說完,正要開始說發現兇手的始末。兇手在一個月內連殺四人,四名死者死法相同,可判斷為同一人所為。前三起案件發生時周圍人多,無法圈定案發時經過案發地或者拋屍地的人,只能藉由屍體被損毀這一點,推斷兇手或許是從宮中出來的。但這一起不同,案發後琰王殿下迅速封鎖范府,從傍晚到發現屍體的時候,府中無人外出,可以確認兇手就在府中。」
「前日下官同手下對所有賓客及范府中人一一訊問,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人。下官擔心有什麼人躲過查驗,昨日再次對府中人進行排查,沒想到,還真的有新的發現。」
鄭治站直身體,對他的新發現頗為自得:「昨日下官曾到碼頭查看,發現碼頭上還有八艘船未離開,可奇怪的是,在岸邊等候的船夫卻只有七人。案發後被排除嫌疑的賓客船夫已經陸續離開,餘下的船夫也說不清少的那人是誰。我們讓他們一一站在自己船的面前,最終只有角落的一艘小畫舫無人認領。」
「這艘畫舫,正是春意濃的船。」
第45章 渡口人21打賭
此次范府設宴,春意濃赴宴者眾多,一船乘不下,虞三娘安排了兩艘船,一艘大的姑娘們乘坐,一艘小的專門盛放衣裳樂器。
此事不是什麼隱秘事,眾人皆知曉,只是這事與失蹤的船夫有什麼關係?
鄭治繼續說道:「找出無主之船後,下官帶人將船里里外外翻了個遍,在船艙的角落發現了一個叫阿田的船夫。這船夫面目黝黑,兩頰有傷痕,頗為可怖。自來到范府後,他未下過船,其他船夫都說從未見過此人。春意濃另一個船夫倒是認識阿田,說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不喜與人交流,就算在春意濃里,也常常獨自呆在船中不上岸,大家時常會忘記他的存在。」
「可找過三娘?」
「自然。三娘說,這人是她半年前在河邊救下的,此前並不相識,三娘看他可憐,便收留了他,將春意濃閒置的船賃給他,為他提供了住所。只是這人性情古怪,常窩在那艘小船上,不肯上岸,三娘與他並不熟悉。」
謝汐樓眯起眼睛,在心中思索著。
三娘說她與這人不熟悉,多半是搪塞之言。以三娘的性子,連常來往客人的背景信息都一清二楚,又怎會不知在春意濃做工的人的信息?換言之,如果這人連三娘都摸不清楚底細,她怎麼會放任他依附於春意濃?
鄭治繼續往下說:「發現了阿田後,下官帶人將那艘小船上上下下仔細翻找,在角落中發現四個密封的罈子,其中有一壇還未來得及封口,裡面放的正是……正是范琿的那物。敲開其他三個罐子的泥封,裡面的東西血肉模糊,除了孫老六的那罐尚能辨別出形狀,其他兩個只剩下一團爛肉。」
姜刺史聽到這裡趕忙問道:「孫老六的手掌可在罐子裡?」
鄭治搖頭:「不在。阿田如今被關押在范府的柴房,咬死不開口,不承認此案是他所為,更不肯說那半截手掌的下落。下官曾查過,秦家公子大婚日,春意濃受邀赴宴,阿田是那日的船夫;游湖擇婿那日,虞三娘曾心血來潮曲湊熱鬧,乘的也是阿田的船;范府夜宴那日,阿田一直沒離開碼頭,完全可疑趁著看守小工和其他船夫被驅離的時候動手。阿田有機會將幾名死者騙走,找地方殺害。更何況,屍體殘片都在他的船上發現,他定然是兇手無疑。依下官所見,不若解
除范府的封禁,將阿田帶回衙門後細細審問,不日便能知曉案件始末。」
連日來的封鎖對范府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連帶著藥材生意也虧損不少。范統對鄭治的說法很是贊成,拼命點頭,但礙於剛剛的事不敢貿然開口,目光灼灼盯著姜曲,期望他能說出點有用的話。
謝汐樓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正沉思如何辯駁時,捏著衣袖的手被一人握住,熱乎乎的嚇了她一跳,回過神來才意識到是陸回。
垂眸看去,陸回手指纖長指節分明,手心的溫度炙人,還真有那麼幾分情深似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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