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芹兒停住轉身,看著謝汐樓由遠及近,眼神呆滯不起絲毫波瀾。
謝汐樓笑眯眯:「姑娘可還記得我?昨日我們見過面。」
葉芹兒微微點頭:「記得,公子昨日救了奴家。」
她的語氣平淡,並不像是遇到救過她的恩人,更像是遇到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謝汐樓不著痕跡皺了下眉,在此刻發覺自己並不似想像中的豁達。她收斂起話語中的親近,冷硬幾分:「昨日我們在渡口見過之後,你去了哪裡?」
「回了家。」
「可有人能證明?」
「家中僅奴一人,無人證明。」
葉芹兒回答得直接,不像在說謊,倒讓謝汐樓好奇:「你不問我為何問這些問題?」
葉芹兒搖頭:「與奴無關。大人們可還有問題?若沒有的話,奴先走了——」
葉芹兒的態度莫名熟悉,只是一時摸不著頭腦。
「孫老六死了。」謝汐樓打斷她的話,盯著她的眼睛,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以後不會有人再去騷擾你了。」
對面的葉芹兒睫毛輕顫,半晌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那很好,以後不會有人再被他欺負了。」
葉芹兒屈身行了一禮,不發一語轉身離開,動作看起來隨意,卻像是風中梨花,柔弱惹人憐惜。
直到葉芹兒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幾人的視線中,謝汐樓才回過味來。
她終於想起葉芹兒身上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就像是被揉過勁兒的麵團,軟趴趴的,癱軟在案板,任人隨意揉搓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
李陽看謝汐樓盯著葉芹兒離開的方向挪不開目光,湊到一旁問:「大人可是懷疑葉芹兒?」
「怎麼,你認識她?」
李陽摸摸後腦勺:「算不上熟悉,我家以前就住這條巷子,認識葉芹兒。她很可憐的,六歲時母親去世,父親再娶,又生了個弟弟。」
謝汐樓試探:「繼母對她不好?」
「不是,繼母是個好人,葉家小弟五歲時,繼母離世,八歲時,父親離開家再沒回來,家中只剩下姐弟二人。那年葉芹兒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為了養家,賣身去了春意濃,家中由虞三娘派人照料。只可惜又是三年,她弟弟也生病走了,葉芹兒徹底
成了孤家寡人。」
「同一年,葉芹兒認識了一個姓李的郎君,那郎君是個讀書人,家中也只剩了他一個。二人偶然相識一見傾心,虞三娘也是個好人,見那李郎君家境貧寒,沒收一文錢,將賣身契還給葉芹兒,甚至還給了她一筆嫁妝。」
謝汐樓遲疑道:「那李郎君……不會也死了吧?」
李陽憤憤不平:「那倒沒有。雖是同宗,但那姓李的真不是個好東西。他帶著葉芹兒的嫁妝去青岩書院讀書,此後再無音訊。葉芹兒在益州苦等李郎君,為此日日在渡口擺攤賣豆腐,總想著若李郎君回來,她會是第一個看到的……可惜幾年後,有人從華京返回,帶來了那人的消息,說是已在華京成親,娶了大官的女兒,不會再回益州了。」
「可知是哪個大官的女兒?」
「這就不知道了。」李陽嘆了口氣,「很多年前的事兒了,街頭巷尾當閒話說的,未必是真相。」
尋常勾欄女子多被人瞧不起,與她們為伍都會被人恥笑。
發生在她們身上的好事是「且看她能風光幾日」,若是壞事,則是「活該如此」。
沒人關心她們怎麼入了那種地方,為何入了那種地方,仿佛入了那青樓楚館,就再沒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不過是身不由己的可憐人罷了。
幾人邊走邊說,從寂靜的小巷到人潮熙攘的蛟河邊,陰鬱心情終被熱鬧勁兒衝散幾分。
蛟河是益州最大的河,橫跨益州城南北。自卯時起,蛟河先於整座城鎮甦醒,河兩岸各類食攤鋪玲琅滿目,出工百姓路過時買上一碗熱乎乎的湯食,驅散晨間的寒涼,暖呼呼地開始一日的勞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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