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還是要撕下封條,從正門走了。」她正準備起身離開,被一片小小的樹葉吸引了目光。
樹葉夾在天窗的縫隙顏色鮮艷,只留了一小部分葉梗在外。謝汐樓小心翼翼抽出,捏到眼前仔細觀察,壓低嗓音說道:「是槐樹的樹葉。」
步思文皺眉:「我在白鹿寺住了這麼久,從沒見到槐樹,這槐樹葉從何而來?」
謝汐樓與鳶尾對視一眼,雙雙想起東吉寺後院的那棵參天槐樹。
「玉山這麼大,或許是從院牆外飄來的。」謝汐樓將葉片小心翼翼收好,「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天窗近期被打開過,葉片在打開時落入縫隙中,恰好被夾住。」
「我去將天窗打開。」
「有勞了。」
鳶尾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屋頂,步思文瞠目結舌,湊到謝汐樓的耳邊,壓低聲音:「這位小娘子是你的朋友?功夫利落性格颯爽,真是個妙人兒。」
這話不像是從步思文口中說出,更像是從胭脂巷紈絝子弟口中說出。謝汐樓心中略微有些反感,側目打量他,見他眼神清澈神情磊落,這分反感才散去。
「是我的朋友,
但她身份背景不一般,切莫將她當成尋常人。」
步思文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慌忙擺手:「無論她身份背景是什麼,我都不會輕視她。步家家訓,有長處者皆可為師。我是覺得她那麼輕巧將我提到屋頂很厲害,想拜師學這一招。」
「學提人?」謝汐樓匪夷所思。
「學如何擁有這麼大的力氣。」步思文手舞足蹈的比劃,「我要成為一個厲害的工匠,沒有力氣可不行。若能學得這招,說不定能造出最厲害的機關弓弩!」
「……祝你好運。」
前方天窗下傳來響動,隨後木板震動掀起,露出鳶尾的腦袋。謝汐樓協助她將天窗徹底打開,清出可供一人通過的洞。
天窗下並無著力點,鳶尾懸空而立,未露出絲毫艱難的神色。謝汐樓歪頭向下望去,才注意到她踩在一根繩子上。
若沒猜錯,這繩子正式賈寬上吊的那根。
她吞了下口水,正猶豫是否要將這繩子的用途告訴她,一旁的步思文已經咋咋唬唬開口:「姑娘,你踩的地方是賈寬上吊的繩子啊!」
「哦。」
鳶尾反應平淡,沒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問題。見天窗已被徹底打開,她翻身輕巧落下,對步思文說:「跳,我接著你。」
「你能接住嗎?」
鳶尾眼神沉靜:「你可以試試。」
試試……若接不到,他豈不是要摔成肉泥?步思文深吸一口氣,眼睛一閉腿一蹬,從天窗躍下,跳下時下巴勾住掛在天窗兩側的麻繩上,險些成了下一個懸樑自盡的人。
還在屋頂的謝汐樓看著眼前的場景,若有所思。她一直想不通兇手是如何將肥胖的賈寬吊在繩索上,現在倒是有了些新的思路。
「謝兄,有什麼發現?」見她遲遲未躍下,步思文揚聲問她。
「沒什麼。」謝汐樓收了心思,扶著天窗邊緣準備躍下。突然,她的掌心被尖銳物體刺了一下,險些沒扶穩摔下去,定住搖晃的身子,垂眸看去,是天窗框上的小木刺。
天窗框未打油,還是最原始的木材模樣,角落因為潮濕生出黑綠色的斑點,表面未打磨光滑,有不少凸起的木刺。
鳶尾見她久久未下來,再次躍上繩索:「發現什麼了?」
謝汐樓指著那小木刺:「想到昨天看的屍檢格目,賈寬的衣袖有抽絲,手掌有劃痕,會不會和這個有關。」
鳶尾凝神掃過每一塊木材,搖了搖頭:「沒有發現絲線。」
「算了,先下去吧。」
二人落地後,謝汐樓重新觀察整個案發現場。
屋內的一切都與發現賈寬屍體時別無兩樣,那日被陸回攔著沒能進入案發現場,此刻入內,果然發現了不曾注意到的東西——牆角的竹竿。
這竹竿她曾經見過,放在檐廊的欄杆處,此刻出現在案發現場,不知是作何用處。
發現屍體時,謝汐樓判斷賈寬為他殺主要有兩個原因,其一是案發前一日傍晚她曾見過賈寬,那時的他並不像是一個要自殺的人。其二是案發現場賈寬雙腳離地面的距離,超越了屋內可站立物品的高度,除非站在桌柜上跑步跳躍將脖子掛上麻繩,不然根本不可能。
再次重回此地,她的判斷沒有任何改變,結合剛剛在屋頂的發現,她已基本確立了案發過程。
謝汐樓拍拍鳶尾的肩:「勞煩將麻繩一頭解下。」
麻繩兩側懸掛在天窗窗框兩側,鳶尾按照謝汐樓的吩咐解下其中一頭,麻繩軟軟垂下,正衝著下方的木桌。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