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怕她撞到不該知道的吧。」
怕她看到她喜歡的那個人在泥潭中掙扎,怕他控制不住將她拉入泥潭與他一起沉淪。
謝汐樓讀懂他眼中的苦澀,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直覺告訴她雲空隱瞞了什麼,且是與趙寶月失蹤有關的信息,只是現在無憑無據,雲空定然不會開口,當務之急還是要去當日二人約著見面的桃樹林轉轉,興許有新的發現。
天已經大亮,謝汐樓吹滅一旁的蠟燭,起身準備告辭。臨出門時,她想起了那日在寺中看到雲空背影時的熟悉感和他脫口而出的青城方言,隨口問道:「你認識穆元嗎?」
雲空一怔,旋即否認:「不認識。」
謝汐樓挑了挑眉,沒忍住笑了起來。
雲空不悅詢問:「施主笑什麼?」
謝汐樓扶著門邊,轉頭問一直站在角落沒發出聲音的鳶尾:「你認識沈二狗嗎?」
鳶尾擰眉:「這名字陌生。這人什麼模樣?」
「這人是我以前的老師,華京人,相貌不堪入目,授課引人入眠,臉頰上還長了顆巨大的媒婆痣。」
「在下不認識此人。」鳶尾肯定回答。
謝汐樓重新看向雲空:「雲空大師,懂了嗎?」她微微歪著頭,俏皮活潑,「你都沒聽我描述穆遠的長相特徵,便能一口咬定你與他並不相識,果真是得道高僧,非我等凡夫俗子可以比擬。」
雲空陰沉著臉:「若只知道長相不知道名字,和不認識有何不同?」
謝汐樓並不反駁:「或許吧。前幾日白鹿寺中有人被殺害,穆元主動承認他是殺人兇手,此刻應當正被關押在靈州大獄中。」她的眼神意味深長,「我也是想到你們能在獄中碰到,才多嘴問了這麼一句,到時候大師可以仔細確認一下,你們是否相識。」
謝汐樓說完,不再理會那人的反應,轉身離開房間。
遠處的太陽已然升起,陽光播撒在青石板地面上,泛著瑩瑩的光。
帷帽不知丟在了哪裡,只能遣人去取新的,等待的時候,她坐在屋檐下太陽照不到的地方,伸出手嘗試用指尖觸碰陽光。
陽光照在她的指尖上,微微刺痛,她忍著這痛,沒有撤回指尖,眼睜睜看著指尖逐漸泛紅,像被熱水燙過似的。
「你是何人?」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謝汐樓手指抖了下,收回藏到衣袖中。
說話那人穿著盔甲,輪廓粗曠像是被塞北的冷風削過,眉毛粗黑如未化開的墨。他盯著謝汐樓,表情冰冷,說不上友善甚至還有幾分敵意。
「哥……」
謝汐樓瞬間失神,眼眶不自覺泛紅泛熱,那人看到她這幅模樣,皺起眉頭:「你認錯人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謝汐樓垂下眼睛,飛快用衣袖拭去眼角水漬:「抱歉,我有一個兄長,已經許久未見了,剛剛想到了他。」
那人神情鬆散了幾分:「原來如此。你是何人,為何在此處?」
謝汐樓屈身行禮:「民女謝氏汐樓,是琰王殿下的友人。不知郎君如何稱呼?」
那人受了她的禮,聲音平平,言簡意賅:「沈城霽,琰王的仇人。」
第15章 佛前歡15瀑布
沈城霽什麼時候和陸回結了仇?還是說,沈家和琰王結了仇?
沈家世代武將,現任家主沈國公曆經兩朝,駐守西北邊關數十年,立下汗馬功勞,十三年前回到華京,再未離開。
沈國公有二子,長子沈伯疆,子承父業,現如今替父駐守邊關,次子沈仲廣,棄武從文,與沈國公理念不合,常起爭執,曾因政見不合鬧到先帝面前讓先帝斷這理不清的官司。
沈城霽是沈國公的長孫,在華京出生,十五歲時跟隨父母去了邊關,至今已有十年,在謝汐樓的記憶里,沈城霽和陸回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關係好到可以穿一條褲子,也不知這兩年發生了什麼,竟到了這般田地。
謝汐樓有心打聽二人因何結仇,又想到此時她的身份不過是商賈人家不受寵的庶女,又是和沈城霽的第一次見面,貿然打聽有失禮數。正左右為難時,沈城霽先開了口:「既是琰王殿下的友人,還請莫要隨意走動。寺中正在清剿匪徒,刀劍無眼,怕傷了姑娘。」
說完,不等回應,沈城霽轉身離開。鐵質鎧甲各部分隨步調彼此撞擊,清脆聲響如魔咒般模糊了他的背影,與十年前孤身離開華京瀋國公府的纖細少年逐漸重疊,又再逐漸分割。
十年,竟然十年了。
謝汐樓望著他離開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陸回的臉出現在院子門口,她的思緒總算擺脫那些該遺忘的經年舊事。
謝汐樓的出神未來得及藏妥,陸回腳步頓了下:「
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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