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戴上了耳釘,但為什麼戴這個顏色?
舒顏冷笑一聲。
她不覺得他會難過,他不像是擁有人類情感的人,但是她又得承認,她也不是,甚至比他還要自私不堪。
她沒有問他,也沒有跟他說別的什麼話,甚至沒有問他今晚為什麼要做那樣嚇人的事情。
幾個台階被她一一跨過,她站在那個破舊掉漆的鐵門前,掏著包里的鑰匙。
不理岑盡白,必然會招致他的不滿。
她的手被拉住,制止了她掏鑰匙的動作。
她只好回頭看向她,對上他的眼睛,乾淨的淚水如小珍珠一般墜落,擦過他臉上被打出來的淤青,滴入她的掌心,她能感覺到淚水的真實,但是她不信他是真的傷心到會哭。
見過他差點撞到人後的睥睨,被打時病態的笑容,和現在這樣,好像是被她惹得哭泣。
舒顏無動於衷,甚至因為他的淚水滴到她的掌心而皺眉。
岑盡白卻將她的手按在他的臉上,與他臉上的皮肉緊緊貼合,流下的淚水也粘在然後乾涸在她的手心。
舒顏:放開!」
「不放。」說話時,他頰邊的肌肉鼓動,讓她清晰感受。
他一邊哭一邊又沖她笑,但舒顏始終平靜,並沒有被他的發瘋嚇到。
他引著她的手,來到他的耳垂處。
「你不是喜歡我戴耳釘嗎?之前我不聽話,我又重新戴上了,你摸摸……」
「你是不是喜歡粉色?喜歡嗎?我特意戴的粉色……」
舒顏的手來到他的耳垂處,有些硬的指甲磕碰上那晶亮的粉鑽,歪了一下,帶著他的耳垂。
但是他一聲沒吭。
他裝得越是乖巧,越讓舒顏感覺到厭煩。
食指放在耳垂後方一點點軟肉上,大拇指抵在那顆有稜有角的粉鑽上,帶著惡意地擠壓拉扯。
舒顏垂著眼,睫毛蓋住眼神,在眼瞼處留下一片陰影。
怎麼可能不疼呢?
還不是叫了出來。
……
最後,舒顏毫不留情地撤回手,說了一句:「可以了。」
岑盡白耳垂紅腫,粉鑽仍舊閃著光,他的眼圈紅了,呼吸也變得沉重,好看的唇微張,眼淚要掉不掉的,惹人心煩。
抬頭看他太費勁,她漠然轉過頭,繼續剛剛要開門的動作。
鑰匙之間碰撞的聲音清脆,掩蓋住身後的喘息。
拿鑰匙的時候才發現,袖子上不知何時弄傷了些灰,她猜想應該是今天送餐時那箱子上的。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這裡太黑,還是因為剛剛摸過他的手太累,鑰匙卻怎麼都插不進孔。
身後人就在她有些惱的時候,伸手拉住她沾滿塵土的袖子:「舒顏,別不要我。」
是破碎的哭腔,顫抖中帶著小心翼翼的祈求,即便沒有看他,她也能想像出他現在那雙藍色的眼睛是怎樣的。
從來只有她求別人別丟下她,沒有一個人會求著她讓她別離開。
她身形一頓,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不知湧向了哪裡,鑰匙孔永遠都在那裡,想什麼時候開都可以。
乾脆不跟鑰匙糾結,回頭對著岑盡白,露出今天對他的第一個小臉,近乎於假笑嘲諷,開玩笑似的說:「好啊,那你搬出大別墅,跟我一起住出租屋,我就答應你。」
她回頭地讓他猝不及防,話也說得猝不及防,分不清真假,先被她的笑晃了眼睛,粉鑽跟她比,簡直差遠了。
他聲音不拖泥帶水,乾脆一聲:「好。」
舒顏的笑意還沒有消失,卻有些淡下。
岑盡白有多嫌棄這裡,她是知道的,每次來都要挑著地方走,眉頭絕不舒展,即便在與她親近時。
他厭惡這裡隱隱帶有潮濕酸味的氣味,厭惡總是掉下灰色碎渣的牆皮,厭惡總是擦不乾淨的玻璃窗,厭惡總是在響的破舊鐵門。
除了對她感興趣,這裡的一切,他都厭惡。
「真的嗎?如果你真的願意陪我住出租屋,會繼續聽我的話嗎?」舒顏問。
岑盡白看著她點點頭。
「那你不能睡我的床,只能睡在客廳的地上,我不叫你進去,就算是你有需求,也得憋著,想要紫薇,也不能讓我聽見,還要在事後收拾乾淨。這一條你能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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