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貞好奇道:「陳芙就是這樣說的,恕哥哥,難道胡善泓與胡善瀧有牽連嗎?」
陳恕笑了笑,「你知道這事是誰的授意?」
姜貞想了想,蘸著茶水在桌上寫下一個謝字。
陳恕點頭,「他想讓我們把這攤水攪得更渾,好坐收漁翁之利。」
姜貞驚訝道:「可是他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就算王首輔倒台了,太子又沒有犯錯,畢竟還是陛下唯一的兒子,怎會輕易廢掉?」
陳恕放下玉碗,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在他幽深的目光中,姜貞恍然大悟,不可思議地捂住嘴。
太子的確是唯一的皇子,但如果太子出事,明熙帝已是強弩之弓,再是悲痛,也得在宗室之中尋找一個接班人。
而放眼整個宗室,謝沅的確是最出色的那一個。
第93章 懷疑他的心大了。
謝沅真會這樣做?
誰也說不準,但這的確是一條捷徑,只是會留下一些惡名,但只要成為天子,什麼功過,都可以重新撰寫。
陳恕也想到年幼時在書房裡和太爺爺論學,有時說著話,太爺爺會流露出悵然若失的神色,當初不以為然,如今想來,太爺爺曾是這朝堂風雲中的主導者之一,嘗過了呼風喚雨的滋味,卻為了保全家族而急流勇退,心中一定是有遺憾與貪戀的。
權勢的滋味,好像只要體會過,就甘願為之赴湯蹈火。
若他將來有位極人臣的那一日,能否做到如太爺爺那般灑脫?
陳恕無法預料將來會發生的事,他只知道從入朝的那一天起,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曾違背本心,事到如今被捲入漩渦,也不是他本意,但為了一條活路和公道,只能咬著牙繼續走下去。
他望著燈下姜貞柔和的眉眼,十年如一日的感到心間平靜,緩聲道:「貞貞,我們只是想要為岳父和那五十三位百姓伸冤,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不能涉及過深。」
姜貞憂慮道:「恕哥哥,只怕我們身不由己。」
他們就像是身懷寶物走在街上的稚童,誰見了都想啃上一口。
陳恕此時的心神已經安定,拋去過多的雜念,這事並非只能由王啟恆牽著鼻子走,「既然都知道我們身懷寶物,我們便不用躲藏,想要那冊子的人不在少數,既然如此,那便讓他們鬥起來。」
此時王啟恆應該正在為胡善泓的事焦頭爛額,他的好學生顏之介也該登場為老師分憂了。
至於謝沅……
陳恕看著姜貞道:「小郡王曾救過你,無論他本意是什麼,我們都要償還這份恩情。」
那麼就讓小郡王做一回「漁翁」罷了。
姜貞輕輕點頭,讓下人進來收拾了碗筷,二人此時還沒有睡意,於是擺上棋子,手談了幾局。
入睡時已經快要午夜了,陳恕明日還要早起去上值,但躺下來看著繡著層巒疊嶂的帳子,心裡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動。
殊死一搏的時機已經到了。
姜貞感受到他起伏的心情,柔軟的臂膀環在他腰上,小聲地呢喃,「恕哥哥,我不害怕,你想要做什麼我都相信你,只要我們一直在一起。」
她沒說出口,但陳恕知道,上次在華州府他騙她先走之事,還是讓她後怕。
他側過身,在她唇上輕輕蹭了蹭,低聲問道:「貞貞,刀山火海,也陪我去嗎?」
姜貞柔軟的唇貼過來,羽毛拂水似的在他下頜掠過,她埋在他頸窩,聲音黏黏糊糊,「嗯。去哪裡都在一起。」
陳恕抱著自己的珍寶闔上眼。
*
自從王薔嫁進東宮以後,王家便更加熱鬧,新年將至,前來送禮的人絡繹不絕,門外馬車停了滿街。
王啟恆坐在書房裡,翻看著門人送來的節禮,片刻後沉聲問管家,「許家今年還沒派人來過?」
他說的這個許家,是戶部一個姓許的侍郎,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不過最近和顏之介走得很近。
管家恭敬地回答,「許大人還不曾來過。」。
王啟恆冷著臉讓他下去,負手在書房中踱步。
許家往年都對他十分敬重,為何今年有所疏漏?
難道是顏之介在其中說了些什麼?
對自己這個最出色的學生,王啟恆此時已經起了疑心。
當初胡善泓的事,顏之介雖然竭力表示他並不知情,也並沒有證據表明他與那事有關,但王啟恆心中在那時就已經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二來上回在御書房,太子面對皇帝的問題,說出口的見解竟與自己完全相悖,與顏之介當年的看法一致,王啟恆心中更是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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