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被撞破的額角讓她有些頭暈目眩,但姜貞咬牙堅持著,害怕自己晚了一刻鐘,就再也見不到陳恕了。
算一算距離,這個時候,說不定他已經快要到平陽縣了。
姜貞一邊在心中暗罵他是個傻子,一邊不斷的催促身下的馬,讓它快些,再快些。
吹拂的風中有鮮血的腥甜,還有一絲鹹濕,烈陽高照,心卻在下雨。
*
盤曲的林間小路上,由於許久無人經過,路邊叢生荊棘,此處離平陽縣只有幾里路,遠遠的,能看見坍塌的城牆。
墨竹用短刀砍掉擋路的樹枝,身上的衣衫都被刮成一綹一綹的,牽著的馬兒很是高興,時不時仰頭吃著樹枝上鮮嫩的葉芽。
「少爺,看來三蛋子說的不錯,這裡已經許久沒有人經過,或許城裡已經一個人都不剩了。」墨竹嘀咕道。
他們如今走的這條路,就在三蛋子說的那座藏著倖存者的山上,但是一路走來,叢林中除了過分茂盛的樹木,以及一些骨架,幾乎沒有活物。
陳恕沉默著,觀察前方的路況,邊想著此時姜貞走到了哪裡?
如果順利的話,明天應該就能到葭州府了。
她應該還沒有看到他的那封信,陳恕悲涼地想,如果她知道,一定會痛罵他一頓。
走路走的久了,周圍又沒有活氣,明明頭頂就是午後的烈日,走在這山林中,竟然覺得有一股滲人的寒意。
墨竹搓了搓手臂,惆悵道:「也不知夫人他們走到哪裡了,少爺,你說我們能活著出來嗎?」
陳恕這時才開口道:「多想無益。」
「哦。」墨竹嘆息一聲。
二人繼續往前走了幾十步,突然聞見一陣劇烈的惡臭。
「什麼味兒啊?」墨竹乾嘔了兩下,尋著味兒找到一處藤蔓掩映的山洞。
陳恕注意到門外的藤蔓長勢古怪的好,蹙眉思索了片刻,忽然面露驚詫,對著正要撥開藤蔓的墨竹喊道:「不要!」。
話聲剛落下,成片成片的蚊蠅已經順著挑開的一角撲了出來。
墨竹連忙嫌棄地往後退了幾步,低聲罵道:「裡面死了什麼?這麼多蟲子。」
陳恕攔住他,臉色不虞,靜靜聆聽了片刻,只聽見了蚊蠅的嗡鳴聲,並沒有別的聲響。
墨竹反應了過來,衝到一旁去吐了。
陳恕胃裡也是一陣翻湧,不過他強行克制住,判斷著眼下的情況。
如果三蛋子說的是真的,那麼這些人應該是自相殘殺而亡,他在附近轉了一圈,果然,有的樹木上樹皮被剝的十分乾淨,還看到附近有十幾根白森森的骨頭。
看來這群人比想像中死的還要早。
那城裡還會不會有活口呢?
陳恕遙望著平陽縣的方向,皺了皺眉頭。
從行囊中掏出水袋遞給墨竹,陳恕沉聲道:「我們走快些,儘快到縣裡。」
墨竹點點頭,見陳恕已經大步朝前走了,連忙小跑了幾步跟上。
山上實在是太可怕了。
沿著山路,走了大概一個時辰,就抵達了平陽縣城門。
正如在遠處所看到的那樣,青磚城牆傾頹一片,只剩下半座角樓勉強能看出地動之前的模樣。
二人牽著馬艱難的往裡走,所見之處儘是倒塌的房屋,破碎的樑柱,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
這是一座死城。
陳恕吸了一口涼氣,突然意識到為何明熙帝和顏之介會讓他來這裡。
當初因為這場地動,明熙帝親自寫了罪己詔,派去救災的欽差不計其數,但由於路途遙遠,其官員的貪污腐敗,這裡的百姓並沒有及時收到救援。
苦苦等待的人們,在煎熬中,不得不搶劫、盜竊,甚至持刀相向,無人生還。
所以一個曾經熙攘的小縣城,就這樣死去了。
顏之介作為派遣官員的吏部尚書,不可能不知道平陽縣的真實情況,讓他來,一來找到了替罪羊,二來,如果他僥倖能讓平陽縣恢復生機,那麼就足以證明顏大人慧眼識珠,假使不能,他死在這裡。也解決了顏之介的心腹大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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