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貞明白那書生為何生氣,他自負才華,但屢試不第,妻子出來像普通百姓一樣幹活養家,丟了他秀才的臉面,更像是再篤定他無法中舉一樣。
烏娘子總是鬱鬱寡歡,想來也是因為有這樣自視清高又一無所成的丈夫。
姜貞讓人把烏
娘子扶到後面去休息,心裡盤算起來要怎麼幫烏娘子。
一個女工湊上來,小聲地提醒道:「小掌柜,她家的事你就不要管了,烏娘子之前的東家都被徐秀才鬧得不安生,他畢竟有功名,你還是讓烏娘子回去吧。」
姜貞聽過之後,卻更加堅定要幫烏娘子。
那一頭,徐秀才被姜貞嚇跑,竄出兩條巷子,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他越想越不甘,被個小丫頭罵跑,這算什麼事!
那丫頭不將他這個秀才放在眼裡,那就給她點顏色瞧瞧。
徐秀才眸光一閃,看見一旁有家藥鋪,抬腳走了進去。
等出來時,臉上已是春風滿面。
他摸了摸袖中的藥包,冷笑了一聲,悠哉悠哉地打算拿剩下的錢去打二兩酒喝。
走到一處巷子裡,卻被人攔住了。
「哪個不長眼的擋道!」徐秀才捂著被撞疼的鼻子,罵了一句。
一抬眼,見一個身穿靛青長袍的高大少年正負手立在他跟前,目光凜冽地凝視著他。
第31章 坦白陳恕放緩了聲音,「好,我等著……
徐秀才瞪著眼看了一會兒,竟然認出了來人。
他拍了拍長衫,拱手道:「原來是陳公子,小生有禮了。」
陳恕名聲在外,徐秀才曾經在詩會上見過他,對這個少年天才很是敬仰。
「陳公子可有什麼指教?」徐秀才知道陳恕的家世出眾,若能有機會攀附上就更好了。
陳恕一眼瞧出他心中所想,冷淡道:「你這種薄情卑鄙之人,何談讓我指教?」
徐秀才一愣,被方才那女掌柜指著罵,他覺得格外憤怒,但被陳恕罵,他竟覺得羞愧慌亂。
「這……這從何說起,陳公子,你我之間是否有什麼誤會?」徐秀才結結巴巴道。
陳恕早上出門買書,正好路過胭脂鋪,站在人群中將那一場糾紛看得清清楚楚,原想出手幫姜貞,但仔細一想,姜貞或許不願他站出來。
果然,姜貞自己就能將人嚇跑,陳恕見他腳步虛浮,面露戾色,怕他心生報復,便跟了上去。
「你既聘人為婦,就該承擔為人夫君的責任,既不能養家,又打罵女子,豈是大丈夫所為?」陳恕最是厭惡徐秀才這樣沒有擔當的男人。
徐秀才漲紅了臉,「可……可烏氏是秀才娘子,又是一個女人,在外面拋頭露臉的像什麼話!」
陳恕濃眉緊蹙,「不論她是什麼身份,女子又如何,秀才娘子又如何,她能憑自己的本事立足,你呢?只會無能地鑽進酒館喝個爛醉!」
徐秀才被他說到痛處,他當然知道烏氏為什麼要出去做活,但是他不願承認自己的懦弱無能,陳恕拆穿了他脆弱的偽裝,徐秀才憤怒地吼道:「那也不管你們的事!我打我自己的娘子,誰敢教訓我!」
陳恕細長的鳳眼微眯,「誰敢教訓你?朝廷律法可是允許和離的,況且你從前做了什麼事,應該還記得吧?你不打算告訴你娘子嗎?」
徐秀才這回徹底崩潰了,尖叫一聲扭頭跑了。
巷子口,姜貞站在陰影里,將陳恕的那番話聽的一清二楚。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陳恕跟人吵架。
他一直是冷淡疏離的,待人接物有禮卻不親近,也從未與人起衝突,陳瑩曾說他是塊沒有情緒的木頭,但姜貞今日見到了他的另一面。
「小掌柜,那人跑了,咱們還跟嗎?」身邊的婦人小聲問道。
姜貞搖了搖頭,看著陳恕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巷子深處,彎了彎唇道:「不必了,他恐怕不敢再來了。」
她也是跟著徐秀才來到此處的,原來是打算帶兩個健壯的婦人把那徐秀才揍一頓,不過陳恕三言兩語將他趕跑了,也就不用她動手了。
傍晚姜貞回到陳府,陳恕便在和方院等著她。
陳恕並沒有與她站得很近,此時院子裡還有下人,他不想她被人說閒話。
他垂眸道:「今日看見了你鋪子裡烏娘子一事,那徐平淵考中秀才後,曾在府學讀書,不過因為舞弊,被退了學,正因為這事,才讓他年年落榜。我猜他沒敢告訴烏娘子,你若想幫她,可從此處著手。」
姜貞心頭驀地一陣柔軟,她今日出面幫助烏娘子,圍觀的好多路人們沒去指責徐秀才,反而說她多管閒事,怪烏娘子不該出來拋頭露面。
就連胭脂鋪里的女工們,有的也勸她不要摻和此事。
姜貞卻不想就這麼算了。
如果她沒看到也就罷了,但她親眼見到了烏娘子的處境,怎能坐視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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