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德羅維爾的那一刻,不知道為什麼,林貝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明明她從前總是對德羅維爾心裡是有一種任性的牴觸的,那時討厭他沉默著侵占她的生活,討厭他無孔不入地想要掌控她。
可是一直以來,她都是在依附著他而生存在這個世界的,她的衣服是他親手準備的合身的,她在亞瑟頓軍校里的三餐是他每日親手先做的,她生活中的衣食住行,都由他包攬。
當那個熟悉的、寬厚的身軀出現在門口時,她竟然有種鼻子一酸的感覺,眼前的視線莫名會模糊。
沉默寡言卻冷沉強大的德羅維爾,亞瑟頓首都市軍事行政長官,從小到大絕無敗績,為帝國鞠躬盡瘁全年無休,可是真實的帝國卻那樣對他,要是他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如何喪生的,那他該會多麼多麼失望?那麼優秀那麼好的他怎麼可以被這麼辜負對待?
當她期期艾艾遠遠望著德羅維爾走入她的視線內,那張從前俊美無比如古希臘雕塑的面龐是肉眼可見的憔悴了,他稍稍抬起手臂,微微向她展開雙手,她突然就有些收不住情緒,撲進他的懷中。
分離的這麼多天裡,她好好地在軍校里上著課,就莫名其妙被西蒙斯克這位素未謀面的大人物抓到了研究所,那些陌生獸人居然還想像對待實驗品似的將她綁上手術台取。卵,她差點就命懸一線;然後還被關進這不熟悉的皇宮,知道真相後,又怒又怕,每天孤獨又心焦,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她有很多很多的委屈想要訴說,但她也知道現在不是撒嬌的時候。
德羅維爾溫暖的懷抱令她安心,那溫熱的大掌溫柔地撫摸過她的後腦,安撫她所有的酸澀。
她將臉埋入他的懷中,深呼吸了一會,勉強將那股淚意吞下,退出了他的懷抱。
「......德羅先生。」等聲音出了口,她才發現她的聲音有多麼委屈。
德羅維爾寬闊的眉宇蹙起,他的眼中是難以遮掩的心疼,這種酸澀難言就像是胸口塞進了一團吸滿水的棉花,堵得他心口難受。
他寬大的掌心撫摸過她的後頸和臉龐,從懷中掏出乾淨整潔的帕子,為她擦拭落下的淚珠,他的嗓音低沉悅耳:「別怕,我來了。」
林貝吸了吸鼻子,勉強調整好情緒,然後步伐急切地牽著他的手,帶著他去了那天的觀景台,只有這裡,是最不會被偷聽的地方。
她不想欺騙他,於是將最近幾天遇到的事全部都和他說了,當然也包括了當初所謂的世紀大戰、所謂的懷中入侵第十四區,他和盧卡斯的親生父親是如何喪生的真相。
還有最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現在盧卡斯前往了戰區,現在失去了聯繫,也不知道現在邊境的情況怎麼樣了,壞種是否被放進了後幾個聯邦內?盧卡斯是否還活著?西蒙斯克現在準備放棄到第幾個聯邦?
預料之外的是,與她震驚了好幾天又驚又怒相比,德羅維爾出乎意外的冷靜,似乎這些真相都沒有激起他半分波瀾。
「德羅先生.....您都知道?」她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急切地問:「包括仿生子宮的騙局?還有第十三區淪陷的真相?」
德羅維爾緩緩將胸腔中的沉鬱氣息吐出,他冷沉深刻的目光平和地落在她的臉上:「我之前並不清楚地知道,但可以猜到一些。」
他能坐上現在的位置,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對帝國內部運行的一切騙局,憑藉敏銳的政治和軍事才能嗅覺也能有所察覺。
他並不同於她和盧卡斯一般,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民,他是德羅維爾,是帝國首都市的市長,如果什麼都不知道如他們一般天真無邪,又怎麼能夠在這個位置上穩如泰山。
憑藉隱秘的勢力網,根據西蒙斯克的消息動向,他能夠猜測出,這一次,西蒙斯克主備放棄第十區以外的其他領土,準備死守第十區聯邦的關口,將羅緬以及其他所有知道真相的獸人都堵在牆外。
如果沒有其他聯邦源源不斷的支援,但僅憑第十一區、第十二區、第十三區聯邦戰士的火力,難以長久地抵擋壞種的侵襲,更別說如果有奸細見縫插針也要將壞种放入城中,而且現在還有羅緬的人反叛。
西蒙斯克先將一批戰士安排送往與羅緬那方對抗,拖延他們進攻的進程,然後大概會派人冒死去大開第十三區聯邦的防線,讓壞種全面入侵,一旦堵不上那個缺口,按照壞種毀滅般蔓延的速度,可以在不到一個標準日就讓第十一區、第十二區、第十三區聯邦變成廢墟,無人生還。
剩下的大部隊則死守第十區聯邦的防線,讓城牆外所有的生物都變成壞種中的一員,到時候又可以遵循先例,說是壞種侵占了獸人的家園,讓新的戰士重新前仆後繼征戰疆土。
德羅維爾以非常縝密的邏輯說出這些話,令林貝心驚肉跳又擔憂不已,如果按照這樣的說法......盧卡斯這個時候......
她不敢想像,如果盧卡斯真是因為她而死去的話,她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德羅先生,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救救盧卡斯!他是因為我才要上前線的!」
如果盧卡斯老老實實待在軍校,那麼他只用像其他軍校生一樣,到時候到第十區聯邦城郊打打輔助,還能夠平平安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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