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見突然出聲的始作俑者,才又委頓在榻上,怒喊:「爹爹!在人背後嚇唬人,晚上要尿床的!」
「那我不怕,今晚我睡你娘的位置,她睡我的位置。就算尿床也不是我自己的位置,豈不妙哉?」
「呸!」
范如玉頭也沒抬就知道來的人是誰,一邊拿了瓜子殼去丟直接從窗戶翻身進來的辛棄疾,一邊忍不住笑,「你個老不正經的潑皮,真尿床了,就給你送到養濟院去。」
「那也行啊。不過我不能一個人去。你陪我,我就去。」
辛棄疾的身手很利落,從窗外單手翻進來,直接乾淨利索地盤腿坐到了榻上,連一點兒案上的東西都沒碰掉,只一伸手,摟住了范如玉的肩膀嬉皮笑臉,「再說了,你我兒女尚在,說什麼『養濟院』?難道你信不過他們會給我們養老?」
三郎清了下嗓子。
蓮心條件反射般轉頭看向他。
四目相對,如出一轍的神情。
蓮心便轉回辛棄疾和范如玉,好心地替他們翻譯:「三哥現在在想,若你們再繼續這麼不正經,我們兩個現在就給你們送到養濟院。」
三郎點頭:「...嗯。」
辛棄疾:「...」
范如玉:「...」
這威懾很有效果,兩個人該松懷抱的松懷抱,該肅容的肅容,均灰溜溜直起了身。
見大家都正常了,三郎才終於說起正事。
「明日妹妹就要去唐二娘子處取唐琬生前的詩稿了。若不能知道逝者生前的想法,至少從她生前的作品中可以窺得些片段。」
三郎道,「你們可有什麼要叮囑她的?」
辛棄疾摸摸下巴,思索片刻,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兒啊,臨安的人都難纏得很。說不過,你就打...」
卻被三郎無語截斷:「此行需智取。」
辛棄疾攤攤手。
那他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范如玉也狐疑地看看三郎。
不過是出門翻個詩稿,這有什麼好囑託的?
就是三郎第一次跟著韓元吉上學,她和老辛也就送到了地方就沒再多擔心——他二人回家了之後還歡呼雀躍,放開胃口吃了頓因為油煙味大而在三郎在家時不能吃的烤肉呢。
所以她也只道:「和唐二娘子講話禮貌些就是了。不過話說回來,」她「咔咔」嗑著瓜子,好奇道,「你說唐二娘子和李小娘子說的是實話嗎?陸務觀和唐大娘子到底是表兄妹,日久生情的,說不定唐大娘子確實情根深種,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若真是如此,咱們家蓮心就是把唐大娘子的詩稿從頭翻到尾也證明不了什麼呀。」
范如玉意識到不對,自己越說越臉色越不好看,瓜子都不嗑了,直起身來,「那不是捏造證據嗎?」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但眼下既然被趕鴨子上架,那就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唉——」
蓮心趴在榻上,像條死魚,長長地嘆氣,「唐大娘子這事,一切的根源就怪她和陸伯父是表兄妹。你說你都和他是表兄妹了,他家中的情況你還不知道嗎,嫁過去就是吃苦的,幹嘛非得嫁過去?」
三郎倒有不同意見:「日日相見,難免情不自禁。」
范如玉質疑:「不能這麼說吧,那我年少時還與倒夜香的日日相見呢,也沒見我情不自禁。」
「志趣相投,又兄妹相稱,情分與尋常人自然不同了。」
「那這麼說的話,日後世上的表兄妹相處可都得注意著些了。本身就是表兄妹,朝夕相處,更該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
蓮心晚飯吃得太飽,有些犯困了,隨口道,「若我是她,我就不會和表哥在一起。得不償失,怎麼都不划算。」
這一句話說出口,滿室之中忽然沒有人答話了,只有絲絲雨聲,和辛棄疾因覺得幾人談論內容無聊而不受自控睡過去的陣陣鼾聲。
夜晚太寂靜了,一瞬間,天地仿佛都靜止。
而蓮心卻並沒有弄清楚這靜止的緣由。
她只能頂著三郎和范如玉的目光,繼續說完。
「兄妹情深,已經足夠難得了。日後真結了婚,日常相處間難免有齟齬,難免落得一對怨侶的結局。那不就連兄妹情都沒有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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