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嬉笑聲從庭中傳來,韓淲正拿指頭去刮蓮心的鼻尖,哈哈直笑,「原來是我們小蓮心!」
大家都笑了,看著韓淲拿辛棄疾的話逗弄蓮心。
不想,從前被韓淲笑了多回也只嘿嘿笑著的蓮心卻惱了,拂開他的手:「澗泉哥哥做什麼總隨便摸我的臉呀!」
——難道他就一直只將她看作小妹妹、小寵物那樣的角色嗎?
總是這樣逗弄的態度,韓淲的笑話也總是令她多思多想,無法心靜。
蓮心鼓起雙腮,怒瞪著韓淲。
被蓮心這樣連拍帶罵的,韓淲也一愣。
他的手停在原地,顯出些茫然:可是方才姜夔還刮過蓮心的鼻尖啊,為什麼就他不行?
他想著蓮心近日總對他大呼小叫、動輒翻臉的樣子,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能收了手。
「小蓮心是長大了,澗泉哥哥莽撞了。」他有些無奈地道,手拐個彎,去拿起了茶盞,不再多說了。
受火的人不反駁,發火的人也難堪。
蓮心被說得臉漲紅,一時也答不上來原因,又惱韓淲不懂人心裡的意思,便憤憤跺了下腳,左看看,右看看,扭開頭坐在榻上,也不說話了。
三郎方才本在與幾個蓮心不認得的人講話,此時見局勢如此,遠遠抬了下下巴。
他起身,走了過來。
第66章 丹藥,心血不足和「不講理」「沒有心」。
三郎走來,握了蓮心的手。
他觀察了一會兒蓮心的面色。
他鬆開蓮心的手。
「手都攥紅了,方才磨得不舒服了麼?」
三郎的聲音使大家的視線都落在了蓮心泛紅的手心上。
攤開的掌心中,一片緋紅。
驚訝的不止在場的眾人。蓮心懵懵的,自己也湊近了些被三郎鬆開的那隻手,仔細觀察了一番,見沒觀察出來什麼結果,甚至還拿到鼻下聞了聞、嗅了嗅。
卻仍是沒想起來為何會如此。
方才這麼久,她自己竟絲毫沒意識到手心被磨紅了?
那麼,也許是許久不曾用過吳鉤,所以才會到如此境地...
怎麼也想不通,她便撓了撓頭,不再糾結手紅的原因,只笑道:「不曉得怎麼弄的。」
三郎道:「血聚於掌,脈不通,則心血不足。」
他又端詳了片刻蓮心的手掌:「心血不足則易怒,還是養好手吧。小心些。」
蓮心似懂非懂,韓淲則若有所思。
他朝蓮心笑道:「這麼說,你方才發怒還挺有道理呢。」
因為血都匯聚於末梢,心血就不夠了,所以就暴躁易怒?倒沒看出來,三郎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醫師呢。
蓮心的思緒被牽回了方才與韓淲發脾氣的事,但心中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承認方才衝動的怒火,便只嘴硬:「我方才哪有發怒?」
韓淲便又就「方才有沒有撒脾氣」與蓮心逗弄爭論起來。
三郎揀起方才沒看完的書,心分兩用地圍觀。
坐在一旁看完了全部過程的姜夔悄悄:「這也行?」
三郎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是越來越強了啊。
三郎的手冷得像冰,方才被三郎握之前,蓮心的手明明毫無異常。
想也知道,蓮心的手應是被三郎凍紅了。
姜夔看三郎一眼:「你是想幫蓮心向韓淲解釋,才去握蓮心的手的。」
如此,韓淲以為蓮心真是因為身體緣故才容易發怒,也就不會因此責怪、疏遠蓮心,蓮心也就不會因此而難過了。
三郎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客觀來說,姜夔說得著實沒什麼錯。唯有一點,他說話太直白。
對直白的人,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往往具有不確定性。
對聽的人來說,直白這種十分不確定的因素,有時會促成很好的好事,有時又會促成很壞的壞事。
誰也不曉得姜夔會不會當著眾人面就開始抖摟蓮心對韓淲的那一點情愫。
所以三郎也不好反駁,面無表情,假裝沒聽見。
姜夔「嘿」一聲。
這就有些掩耳盜鈴了吧,兄妹兩個怎麼還一個做派呢!
姜夔便轉頭,故意揚聲:「三郎,沒想到你也深糾事物運轉機理,這麼喜歡『格物』啊?」
一旁,一個理學弟子已聞聲而動,看過來,笑道:「三郎也『格物』麼?由小節尋得蓮心妹妹脾性變化之緣故,可見道理不變,不過表現出的現象不同罷了。」
心學弟子則說「不不不」:「所謂『物』,應是人的意志所指向的,怎能是這種外在事物!」
理學弟子驚道:「你不講理!」
心學弟子怒道:「你沒有心!」
兩方便就此爭執起來。
夾在中間不時被要求擔任辯論裁判的三郎:「...」
蓮心溜過來,悄悄給他配音:「毀滅吧,趕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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