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她苦惱著最後幾封該往哪裡放時,一道刀的清光橫劈而來。
蓮心立刻朝地上栽倒,向旁邊一滾。
但這也不夠遠,刀風仍橫切過來。吳鉤微動,上前一擋,才勉強擋下了這場危機。
蓮心連看都不用看,就曉得來者是誰——那柄寶刀之主。
可他是如何發覺她在這裡的?
她心裡沉重,左閃右避間回頭一看,除了看見那沉默金人黑壓壓的臉部陰影,還看見了後院裡一片熔岩似的火光。
——後院成功起火了!
蓮心心裡一陣寬慰。至少,縣丞不會再獲得更多爹爹可能的把柄。
而金人的刀風再度襲來,他力氣比普通侍衛要大了太多,蓮心不得不回神,狼狽迎戰。
...
一雙沉重疲憊的腳陷進污泥中。
正是夕陽西下時,輝煌的日光照亮了深林中的小溪。溪水潺潺,綠意幽幽,鳥鳴聲不斷。
蓮心輕聲道:「終於...該沒有人了吧?」
吳鉤沒有應聲。
打從半夜被那金人發現後,蓮心便帶吳鉤踏上了狼狽逃竄的旅程。
偏蓮心只要和它一講話,那邪門的寶刀就能循聲立刻追擊過來,直到現下才勉強擺脫。
因為這個,蓮心本也是自語,她循著溪水聲走去,直到看見水流,才輕呼口氣。
她放下吳鉤,蹲下掬一捧水在手裡。
水在指間蕩漾,因為林木森森翠綠,仿佛連那水都是碧綠如玉的。
蓮心感嘆:「綠水青山,人間仙境啊。詩詞誠不欺我...」她想說句古詩,看著溪水憋了半天,才終於道,「...真綠。」
想到和水一樣綠的胡人眼睛,再隨之想到金人,然後想到縣丞和金人的勾結,蓮心就又忍不住心中一沉,口中的話也難以為繼了。
幽靜得只聞清脆鳥鳴的林間,忽傳來一聲忍俊不禁的輕笑。
蓮心嚇了一大跳,立刻持起吳鉤,左右環視,以為是金人追擊而來。
卻見林中並無士兵,只一月白衣裳的郎君坐在溪邊。
他坐得臨近林木陰翳處,身形被遮掩,所以方才蓮心才未能發覺。
蓮心拿著吳鉤,警惕地看著他。
那郎君卻並不緊張的樣子,反笑道:「我只是個觀水人,你不必如此緊張。」
蓮心一愣:「觀水人?那是什麼?」
「就是去有水的地方,觀察它的走勢、性態、道理。」
「可是,水有什麼好觀察的?」蓮心還是不懂。
「萬物源於水。」
蓮心又一愣。水本原說?
古代人原來從這個時候就已經曉得生物起源了麼?
顯然,是她誤解了這郎君的意思,因為郎君繼續道,「人性習於水,不及水。水者,勢也。因勢利導,先後上下,心隨意動。」
蓮心琢磨了一會兒,才勉強聽明白郎君的意思。
水是柔軟的,隨局勢而隨時變動的,因為柔軟,所以往往能借力打力,達到想去的地方。
她覺得他說話很有意思,便放下了吳鉤,在他身邊蹲下,「那你又為什麼說『人不及水』呢?」
這次,郎君卻不再長篇大論了。
他只一笑:「你能做到『因勢利導』麼?」
——自然是不能的。
爹爹死於與金人的戰場之上,顯然,戰敗的背後,有著朝中多個大人物的身影。縣丞不過是台前的小卒子,若蓮心只為了他一個,就搭上自己的命,那才是讓幕後之人真正毫無後顧之憂了——她是最後一個能為爹爹平反的人。
那麼依照當下的「勢」,她其實根本不該貿然出頭。她應該忍耐,直到擁有報仇能力,找出所有真相。
蓮心本只與他閒話,不想思索片刻,卻覺大腦明澄,靈台一片釋然。
她朝月白郎君作揖:「多謝郎君,我明白啦!」拿起劍,轉身要走時,想到什麼,又轉回身,「不知郎君如何稱呼?」
那郎君一怔,似不意她會問到姓名。
他略一想,才道,「姓名都是俗世之物。叫我澗泉吧。」
蓮心笑著揮手,「好,澗泉,有緣再見!」
看著蓮心倒退著擺手的樣子,澗泉也失笑,學著她揮了揮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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