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也不得而知。」

朝玟回想起鄭舒叫走馮約的那個語氣，讓她有種奇怪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還沒凝聚成一個切實的疑問，就被沈修慈的動作打斷了。

他用一種溫柔的力度，五指擠進朝玟的指縫，和她十指相扣。

沈修慈說：「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朝玟這些天已經習慣了和他有肢體接觸，也回扣他的手，仰頭好奇問道：「我們去哪啊？」

沈修慈只是笑而不語，帶她去了學宮。

學宮這一塊是崑崙的後山，因為新建不久，很多地方都沒有利用起來，全都空置著，朝玟在這待了一個月，但有很多地方還從沒踏足過，更不知道那些沒去過的地方是什麼樣子。

沈修慈帶著她穿過幾座樓閣，進了一座庭院。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園子，遠離課室和學齋，位於一座宮殿的後園，從殿門才能進到這裡來，和朝玟在人間的宅子前的那片小庭院有些像，也布置了很多盆景，但大多都是叫不上名字的奇花異草。

一顆葉子霜白的草在盆栽里吸引了朝玟的注意，潔白底下是很有生機的苔綠，像葉片外裹了一層冰。

她伸手摸了摸它的葉子，居然是毛茸茸的，手感細膩。

庭院後面，還有一塊很大的石頭，比圍牆都高，剛好遮擋住了庭院的全貌，牆上的窗也有修長茂密的竹子遮擋。

即便路過，只要不爬上這塊石頭，就不會發現這裡還有個這麼清幽的庭院。

朝玟到處逛了一圈，然後坐在石凳上。

沈修慈也挨著她坐下。

朝玟看著頭頂的藍天說：「好安靜。」

沈修慈嗯了一聲，又說：「只有我們兩個。」

朝玟笑了一聲：「你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沈修慈道：「放出神識，無意之間探到的。」

朝玟扭頭，「你放出神識幹嘛？」

沈修慈也轉過頭，神態平常的說道：「看你。」

朝玟埋怨道：「你怎麼還在背後看人？」

沈修慈解釋：「我在學宮，你也在學宮，明明就在一處可就是見不到的時候，我會放出神識來看看你在幹什麼。」

「大多數時候，你都在道場，有時候是看弟子比武悟道，有時候是自己上場和人比試切磋，我知道這個時候你很專心，不敢用靈符打擾你。」

朝玟：「哦……那你有沒有看到不該看的？」

沈修慈問：「不該看的是指什麼？」

朝玟想到在蜘蛛洞中，沈修慈當時用神識掃她的身體。

她又想起了那時候幾乎全被他看了一遍的羞憤，咬牙切齒道。

「你第一次放出神識看的那些，就是不該看的。」

沈修慈道：「可我那時候只注意你的傷了，別的什麼也沒看到。」

朝玟提高音量，忍不住踹了他一腳，「你還想看別的？！」

什麼語氣？後半句語氣為什麼還有點遺憾啊？

反正他就坐在她旁邊，腿挨著腿，送到跟前來的，不踹白不踹。

她好像聽到了沈修慈的笑聲，他笑出了聲。

在壽命動不動就百歲打底的神仙中，他才二十七，算很年輕的一輩。

可是朝玟卻覺得沈修慈沒有少年，他的人生仿佛跳過了這個階段，直接就長成了現在這個不苟言笑的樣子，做什麼事都很有分寸，理性至極。

朝玟很難通過他的神情想像他年少時是什麼模樣，可是就在剛剛的一瞬間，她好像看到了。

不是客氣的笑，不是微微的笑。

是眼睛彎起來，像是盛滿碎星，嘴角翹起，喉嚨中哼出笑聲，真正開心的笑。

沈修慈被她注視良久，問：「怎麼了？」

朝玟說：「沒什麼。」

她看著他又平靜下來的眼眸，突然來了興致，說。

「你現在想聽笑話嗎？我來給你講笑話吧。」

朝玟不等他回答，就飛快說出一個。

「有一天火柴棍突然覺得頭很癢，就伸手撓，你猜怎麼樣？」

沈修慈感興趣的接話道：「怎麼樣？」

朝玟：「它撓著撓著就把自己燒死了。」

沈修慈品味了半晌，點點頭微笑道：「有些好笑，但它怎麼會撓自己？」

朝玟撇嘴：「……就是會，你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沈修慈嗯了一聲，又點點頭。

朝玟知道他沒懂，朝玟沒看到她想看的表情，朝玟放棄了。

她沮喪說：「好不容易有這麼無所事事的時候，難道就用來發呆？」

不過她低頭看到了兩個人排排隊放在地上的腳尖，又改口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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