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玟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不由得一軟,原本想再調侃他幾句的心思也煙消雲散。
她輕輕嘆了口氣,語氣溫柔:「好啦好啦,我開玩笑的。」她伸手捧住沈修慈的臉,目光柔和而堅定,「我怎麼會失望?你這叫終於有點人樣了。」
她心裡清楚,沈修慈和她不一樣。
她有父母的呵護,童年時擁有相對自由平和的成長環境,只要不走上歧路,很少會被束縛。因此,她能夠順利地形成自己的個性,並對自己的個性有著強烈的認同感。
她對自己足夠了解,所以很少會因為別人的看法而動搖。
可沈修慈不同,他從小就背負著沉重的責任和壓力,幾乎沒有機會做自己。
他的天性一直被壓抑,從未有機會在別人面前展現真實的自我。當他終於流露出真實的一面時,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正因如此,他才會如此不安,想要從她這裡得到確認——這樣的他,究竟好不好?
朝玟當然會說好。
一個人要是想要活得皎潔無暇,是很辛苦的。
朝玟繼續用眼神安慰他:「你現在有我,在我面前,你無論是什麼樣子都沒關係。」
「不過……還要要翻舊帳的話,等我有空再讓你翻個夠,現在我真的要走了。」
沈修慈的聲音中帶著更深的落寞,幾乎是在低語:「今天你走了,明天還會再來嗎?」
朝玟的回答輕鬆而肯定:「當然會來,你難道不是已經準備好了一堆理由嗎?」
沈修慈再次握住她的手,依依不捨地輕輕摩挲幾下。
朝玟:「……」
她合理懷疑沈修慈是發現了她心軟,所以在得寸進尺。
朝玟微微噘嘴與他對視,眼神中透出不要再裝了我都看透了的表情,果斷抽出手。
她離開了崑崙殿。
沈修慈在她身影消失之後,臉上的表情逐漸淡去,又恢復了那種冷漠無情的清冷模樣。
似乎他的所有情緒都被朝玟一併帶走了。
或者,這才是他獨自一人時最真實的狀態。
只是現在突然安靜下來,心中像是多了一種新鮮的疼痛,讓他有一些不習慣。
他試圖重新捕捉剛才那股湧上心頭的熟悉感,那種似乎即將憶起某事的瞬間,一旦刻意想要抓住,便毫無頭緒。
嘗試了幾次,記憶依舊如水中月、鏡中花,難以捉摸。意識到再多努力也是徒勞,他無奈地收拾起紛亂的思緒,步出了殿門。
岑源在外已經恭候多時,等到門被推開,他才現身,恭敬地彎腰作揖。
「君上。」
沈修慈對他輕輕頷首,踩著階梯,向前走去。
今夜無星,明月照影,兩道影子斜灑在長長的宮階上,銳利的仿佛一條直刃,裹著銀白冷清的月光。
岑源跟在他身後,嗓音溫潤道:「白昊山送來了回信。」
沈修慈接過信件,看了兩眼,又遞還到岑源手中。
「再和他談談。」
岑源想著信上的與那天幾乎一樣分毫不讓的威脅之言,嘆氣道:「只怕再談,也還是這個結果。」
「舊老不臣之心三界皆知,新派之流已經有些暗中支持白昊,這等明晃晃的反叛,對我們可不是好事。」
他抱拳說道:「君上,白昊謀反之心日漸激烈,此時不是念舊情的時候,依我看不如早做準備,出兵白昊,剷除異己以絕後患。」
岑源說完,等了一會兒,才聽到沈修慈說話。
「只要開戰必有傷亡,仙域戰後羸弱尚未恢復,經不起第二次折騰。」
岑源道:「可我們也經不起和他就這樣耗著。」
「可就這樣重開戰火,代價太大,這對很多人都不公平。」
他緩步走進亭子,鞋底與石板相觸,發出輕微的聲響,在亭中央站定,聲音清晰道。
「天道創世以來,仙域各族一直都相對和睦,崑崙從未有過對同族發兵的先例。」
「況且,他想要反我,總需要有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以蓬萊悔婚為藉口,總歸站不住腳。」
他抬頭看向月亮。
「再等等。」
岑源琢磨著他的話,眼中不忿之色漸漸褪去,恭恭敬敬應答下來。
……
朝玟在忙碌中,時間很快就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她第二次來到了司政宮,叩響了陸芝芝的門。
鑑於先前被趕出去的慘痛教訓,朝玟怕陸芝芝對她心懷抗拒,沒有自報家門,想著先讓她開門再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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