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在山谷間迴蕩,激起層層回聲。
在那碧綠與深紅交織的山林之中,數隻飛鳥驚起,振翅高飛。
目送飛鳥慌張逃散,白昊的語氣更加激昂,言辭間充滿了責問之意。
「莫不是做縮頭烏龜上了癮?崑崙與蓬萊的悔婚之事,也一拖再拖,不給我等一個明確的答覆,只一封悔婚書想要草草了事,絲毫不見人影。王姬前去,也不肯相見,莫不是覺得舊老大勢已去,所以才輕視我們?」
「沈修慈,今日我非要見到你,向天下討一個說法,如果再不開山門,那就坐實了是藐視我們,我不介意代上任崑崙之主,你的師父,來教訓你這個後生!」
風游聽他罵完,適時的開口安撫。
「白山主不必動怒,我們率兵前來,引起君上的警惕也是情理之中。或許君上已經派遣了仙使前來應答,只是途中有所延誤。還請稍安勿躁,耐心等候。」
風游轉向山門,朗聲說道:「君上,請勿怪罪。我們此次前來,只為尋求公道。君上久久不露面,我等也只能出此下策,還望見諒。」
白昊憤然一甩衣袖,他素來自居為元老之一,德高望重,且身為長輩,出行向來是眾人迎接,何曾遭遇過如此冷遇,被如此輕蔑對待,心中自是憤懣不已。
然而,此行畢竟是以蓬萊的名義前來,眼見兩位當事人尚未有所表示,他只得強壓怒火,臉色稍作調整,轉而安慰風游與關曦。
「近來出了這樣的事……你們和王姬殿下,真是受委屈了。」
風游輕輕搖頭,淡然回應:「身為臣子,命運全在為君者的喜怒罷了,我早已習慣,哪有什麼委屈可言?」
他言罷,關曦忽然察覺到他的目光似乎有意無意地掠過她的方向。
關曦的心弦再次緊繃,她總覺得他的話中別有深意,那被座駕外的輕紗遮掩的面龐,不禁流露出幾分怯意。
可他並未再多說什麼,繼續對白昊道。
「白山主您在舊老中輩分最高,今日之事終究是我們晚輩間的紛爭,不過是為了求一個公道而已。有幸得到您的支持,我們已十分感激,白山主不必再多說什麼,且等君上的回應吧。」
白昊五味雜陳,覺得這小子有些不討喜,也摸不透他此時心中對於沈修慈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不再和他多說,轉而看向同為舊老的關曦:「你三日前來崑崙,確定沒有見到過他?」
關曦被點名,緊張的捏住扶手:「……我確定,那日,我想要去討要一個解釋,可是岑源將我安排在了小銀鉤,卻只是拖延推辭,我並沒有見到君上。」
白昊冷笑:「這沈修慈,真是錯看他了,以前在他師父面前裝的和謹恭順,現在看,不過只是一介武夫罷了,絲毫不通情理。」
「序晝將權柄交給這樣的一個人的手中,是覺得他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指望他能夠將仙域治理好,可他的這個好徒弟,卻將團結仙域的聯姻之路說斷就斷,一點也不為大局考慮。」
「我真是替序晝後悔呀,獄法之戰,我和十二金仙都在近側,序晝啊序晝,你怎麼偏偏就選了他?」
「仙域以後要是讓這樣的人為所欲為,上行下效之後,那得變成什麼樣子?」白昊說的痛心疾首。
風游嘆息:「君上是上一任仙域之主親定的,或許這就是我們的命,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又有什麼辦法呢?」
關曦被兩個人架著挑唆著過來找茬,和系統一起旁聽,心中都惴惴不安。
系統感覺不安,是因為不太相信關曦的實力。
關曦不安,也是因為這個,她對她自己能否掌控局勢沒有信心。
這兩位,均是精明絕頂之輩,看來沒有一個比沈修慈更容易對付。
尤其是那個風游,城府深不可測,讓人不寒而慄,她竭力想要避開與他正面交鋒,心中不禁疑惑,上一次朝玟是如何與這樣的人物周旋並最終勝出的。
她來的時候,系統曾經勸她要他將此人扳倒,免得後患無窮,可是關曦卻沒有聽,她想著反正她最後是要去到崑崙的,蓬萊最後怎麼樣與她沒有關係。
她的目的是攻略沈修慈,可不是玩什麼權謀。
誰知這一念之差,竟如同養虎為患,令她此刻陷入困境。
風遊方才的言辭,無疑是對她的精心試探,如同潛伏的毒蛇,一旦鎖定目標的弱點,便會迅猛出擊,咬上她的咽喉。
她對此卻束手無策,心中充滿恐懼,不知如何馴服這隻兇猛的老虎,唯有保持沉默,才不至於在較量中失勢。
明明是她下的決定,提出來要來崑崙討要一個說法。
蓬萊之中,也是她比他更有話語權。
可她卻眼睜睜看著風游,三言兩語,便煽風點火,叫白昊的反心越來越強烈,輕而易舉便說服了他領著私兵,來到崑崙山腳,幫忙撐場面。
還叫她這個王姬根本插不上話。
沒錯,今日生事的苗頭,是她挑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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