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吧,她可是能預判他的!
沈修慈輕輕一笑:「你知道我,但似乎並不畏懼我。」
朝玟也覺得好笑,輕嗤一聲道:「你有什麼好怕的。」
沈修慈蜷縮那隻空蕩的手掌,指尖抵在掌心微微摩挲,低垂一雙漆黑的眼眸,問她:「若不是怕,那為什麼出了洞府之後,總是躲我?」
朝玟眼珠一轉,困惑的想:她躲的很明顯嗎?
怎麼她重來一次,反而越活越回去了?之前也是這樣,無論是沈修慈還是神旋府的阿音,總是能一眼就看出來她究竟在想什麼。
朝玟有一點煩就這樣輕易被他看透,但是這也恰好證明她現在活得很放鬆,生活簡單,再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樣步步為營。
這正是她想要的生活。
想到這裡,朝玟越發覺得該和沈修慈劃清界限。
他和她的重逢,對於朝玟現在平靜的生活來說,太突兀了。
她若無其事的回答道:「道君多心了,只是,你到底是崑崙之主,你的存在本身就非同凡響,我實在無法再以之前的平常心對你。」
「我對你的態度和之前有所不同,只是因為我敬畏你,就如同敬畏天上的太陽,而我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一個普通人,道君跟著我,我實在是惶恐,不就此一別兩寬,各得自在……」
朝玟抓緊一頓輸出,習慣性的聳了聳肩,卻牽扯到了背後的傷,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疼得哎呦了一聲,沒能再繼續說下去。
沈修慈聽到她抽氣的聲音,起身站了起來。
「你先上藥。」
朝玟誒了聲,還想要再繼續說,可是他卻沒有給她再說話的機會。
船艙兩側掛著竹簾,朝玟看到他掀開竹簾,步出艙外避嫌。
朝玟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能夠感知到的氣息也逐漸遠離,有些遺憾的撇撇嘴,緩緩打開藥瓶。
她先輕輕嗅了嗅,那清新的藥香讓她感到熟悉,這是她以前用過的藥,效果顯著,通常只需塗抹一次,傷口就能癒合大半。
朝玟看著藥瓶,輕輕眨了眨眼。
上次被系統陷害,被傀儡鬼重創,她在修養的那幾個月里,尤其是最初那段日子,身上的傷口在癒合時又癢又痛。
她經常在夜深人靜時喊疼,有時能感覺到床邊有人坐下,那人用微涼的手指,為她塗抹藥膏。
醒來時,身上總是瀰漫著這樣的藥香,以及仿佛踏雪歸來後的清新冷冽香氣。
……
船上只有兩個人,都不說話,便格外的寧靜,朝玟能夠很清晰的聽到她自己的呼吸聲,還有船室外嘩啦啦的水聲。
回憶起過去,她心中湧起一絲惆悵,還有一些心煩意亂,又看了一眼竹簾,掀起衣袖,動作略顯笨拙地給自己上藥。
由於都是擦傷,位置很刁鑽。
朝玟把能自己上藥的地方都塗上了,才小心翼翼地拉開背上的衣物,處理後背的傷。
她忍著痛撕下粘在衣服上的一塊皮肉,疼得她呼吸急促,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才緩過來。然後,她挖了一塊藥膏,試圖鼓起勇氣塗抹在傷口上。
但是,當時被傀儡鬼拖拽時,她是弓著背的,傷處在脊柱中段偏上的位置,不管怎麼伸手都夠不到那個地方。
又努力了幾次,她望著被竹簾遮擋的船尾,愣了半晌,然後把手伸進藥膏罐子裡,將多餘的藥膏刮乾淨。
接著,她用外袍將身體緊緊裹住,只露出背部的傷口,聲音悶悶地問道:
「能幫我一下嗎?」
朝玟能夠肯定沈修慈一定聽見了,可是他聽見了,卻沒有立刻說話。
朝玟因為他的沉默,突然就後悔了,改口說道:「算了,等到了附近的村鎮,我們停船,我去找個大夫來。」
然而,就在她話音剛落,沈修慈已經掀開了竹簾。
乍瀉進來一簇光,隨著他修長的手放下竹簾的動作,又被關在外面。
他走進來,站在昏暗中,平靜地說:
「我看看。」
剛才的沉默不答,仿佛是他下定某種決心前的準備。
朝玟瞅他一眼,船室狹小,他一進來,更加逼仄,朝玟又感覺不自在了,轉身將背部藏於陰影中,面向他搖頭道:「你我本不相熟,我還是等會兒上岸再找大夫吧。」
沈修慈反駁她:「大夫也和你不熟。」
他輕輕說著,又坐回了先前的位置,從她的手裡面拿過了藥瓶,儼然一副要幫她上藥的姿勢。
朝玟不贊同他的話,沉默的抵抗。
沈修慈輕聲說:「轉過去吧。」
朝玟想了想,還是傷勢為重,也不矯情,在他的注視下轉了過去。
沈修慈的面容上並未流露出過多的情緒,但當他目光觸及朝玟背後的傷痕時,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眉頭微微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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