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不自覺地咬著下唇。

她有點慌。

身邊是來來往往的人流，但這個世界又好像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程騁哥，我，我……」

桑榆想說點什麼，可滿腦子都是漿糊，什麼都說不出來。

程騁有些心疼地看著無措的她，內心滿是後悔：

「別著急，榆榆，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和你說這些的。」

他想伸手安撫桑榆，伸到一半又放下來，「只是有那麼多人都喜歡你，我怕今天不說，之後會更沒有機會讓你知道。」

「程騁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也能感受到你說的你喜歡我。可是我，我給不了你任何答案。」

她的聲音軟軟的，還帶著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很糟糕，你們每個人都對我很好很真誠，可我好像一個渣女一樣，每天都假裝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沒有，榆榆，你別這麼想。」

程騁是真的後悔自己腦袋一熱就說了這樣的話，他忙不迭地向桑榆解釋：

「不是你的問題，我們每個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因為喜歡你而對你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倒是我，不顧你的意願，強行把你拖進這種選擇里，又何嘗不是一種卑劣呢？」

程騁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羨慕過其他人，他甚至開始想像，如果是陳珈洛，此時應該對桑榆說些什麼呢？

但無論如何，換作其他人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會像他一樣把氣氛弄得如此尷尬吧。

他低著頭，滿臉都是失落。

程騁的破碎感太過強烈，桑榆抿抿嘴，微微踮腳，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程騁哥，我沒有你想得那樣無辜。我太貪心了，沒辦法做出任何取捨。」

她眨眨眼睛，眼神清澈透亮，一如既往地真切而誠懇。

「我喜歡心情不好的時候會給我看動畫片的程騁哥，也喜歡一首鼓勵我支持我、給我絕對安全感的珈洛哥。還有公子，還有司言哥……」

桑榆鼓足勇氣把自己剖析給程騁看，「我不知道我說的喜歡跟你說的喜歡是不是一樣的，但是我真的沒辦法放棄任何一個。程騁哥，對不起，我回應不了你的感情。所以，你——還要喜歡我嗎？」

程騁愣住了，他看著桑榆的表情，似乎是在確認自己是否理解有誤。

桑榆以為他的沉默是拒絕，雖然早有準備，但心情免不了有些酸澀。

「程騁哥……」

她還在努力措辭，程騁卻終於反應過來，突然一臉驚喜地看向她：

「榆榆，你剛才說你喜歡我！我沒聽錯是吧？你說你喜歡我！」

「啊？」桑榆瞪大眼睛，「我是說了，但是……」

「但是什麼？沒有但是！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說了你喜歡我！」

程騁向來冷靜的目光突然變得亮閃閃的，他滿眼的開心仿佛要溢出來一樣。

桑榆還沒見過情緒如此激烈的程騁，她再三確認，「程騁哥，我剛才還說了別的話，你聽見了吧？」

程騁仍然滿臉笑意地盯著她看，雙手一會兒鬆開，一會兒攥緊。

「我聽見了啊，但是那不重要。」他語氣輕快，「榆榆，你是我二十三年來唯一想要靠近的人，我所求不多，只要你的身邊有我，我就很開心了。」

「可是——」

「沒有可是。要我說得再明白些嗎？」程騁目光堅定地看著她，「榆榆，喜歡你是我的事，如何平衡心態也是我的事。你要做的只是放鬆下來，安心享受這份喜歡，好嗎？」

桑榆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對上程騁溫柔而執著的眼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程騁的眼睛閃過一絲笑意，他摸摸桑榆的腦袋，輕聲問道：「那麼，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啊？」桑榆吃驚地看向他，卻無意間發現了他紅到滴血的耳尖。

程騁的表情依然十分冷靜且沉著，然而他身側局促不安的雙手完全暴露了他忐忑不定的內心。

桑榆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愛，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

她歪歪腦袋，故意拖著長音，「嗯？C總這是要得寸進尺啊？是誰說的所求不多來著？」

程騁呼吸一滯，趕緊慌亂地解釋，「不，不是，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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