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暈了一會兒,不過片刻,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拂過他的額頭,明鈺微微低著頭,臉上有些疑惑:「今日怎麼神情恍惚,可是身體何處不適?」
柳重月抬著臉,看著明鈺出神。
是有體溫的師尊。
還是那樣熟悉的體溫。
柳重月怔怔抬起手,先是抓住了明鈺的手指,而後再也忍不住,撲進對方懷裡,緊緊抱著他。
被壓在心中千百年的委屈和痛苦一瞬間宣洩而出。
也只願讓明鈺一人見到他的脆弱和狼狽。
柳重月知道自己哭了,他抑制不住,只能任由眼淚將對方的衣襟打濕,然後被明鈺所察覺。
明鈺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嘆道:「誰又惹我們小狐狸傷心難過了?宗門的師弟們,還是外面的人?」
「沒有……」柳重月沒抬臉,聲音有些含糊,只道,「我把宗主養五百年的草拿去餵兔子了,宗主以為是師弟們幹的,訓了他們一頓,後來發現找錯了罪魁禍首,罰了我兩倍的月俸。」
明鈺:「……」
明鈺道:「這確實是有些活該……不過兩倍月俸而已,想要多少師尊都能給你。」
他從芥子中取出錢袋,也不挑挑揀揀,全給了柳重月。
柳重月眼眶和鼻頭還有些紅,也並不客氣,明鈺給他他便接著,裝回自己芥子中了。
明鈺捏捏他的鼻頭取笑道:「原本想帶你下山去的,哭成這樣,要不今日便不去了。」
「要去,」柳重月還記得自己進入幻陣是要做什麼的,他道,「我想回昌蘭郡。」
「找柳默?」
「嗯。」
明鈺一向順著柳重月,他想做什麼都陪著做,只將人往懷中一攬,道:「不是不喜歡找柳默了,怎麼忽然想起來要去。」
「心血來潮。」
明鈺帶他縮地千里,轉瞬便到了昌蘭郡柳家府外。
守衛認識這二人,將他們迎了進去,又去通知了柳默,不過片刻,柳默匆匆自後院過來,見到柳重月,臉上浮上一些笑意:「月月,怎麼想起來找我了。」
他上前來,揉了揉柳重月的腦袋。
柳重月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不是柳默。
是後來的那個鳩占鵲巢的陌生人。
會是什麼人占據了柳默的身份,還將他做成了木傀儡?
柳重月的視線像是能看透一個似的,柳默臉上多了些尷尬和疑惑,問:「怎麼了?」
「沒怎麼,」柳重月聳聳肩,道,「許久沒見小叔了,總覺得小叔長變了呢。」
柳默笑起來:「誰叫你這麼久了不回家的,在渡業宗跟著明鈺待得很舒服吧,都忘了小叔了。」
柳重月沒說話。
***
今夜在柳家留宿,柳重月本想和明鈺住一起,但又覺得太唐突。
畢竟在外也是師徒之名,他這個年歲,也不是小孩了,再和師尊睡在一起也很是不合適。
柳重月有些煩惱,坐在榻上時忽然想,師徒之名確然不太方便,終歸是很大的阻礙。
煩躁了一會兒,他又想,五百年前似乎從未見過程玉鳴,程玉鳴現在是死人,還是什麼別的人?
柳重月記起那時結界和明鈺殘魂的異狀,心裡亂糟糟的,什麼都想不清楚了。
至半夜,明鈺進了屋,來給柳重月提被子,卻發覺柳重月竟然並未睡去,只是熄了燈坐在榻上出神。
明鈺問:「怎麼還沒歇下?」
「有點睡不著,」柳重月抱著尾巴,下了榻,瞳眸轉了轉,又有了注意,道,「師尊陪我去找點事情做吧!」
明鈺神情有些無奈:「想做什麼?」
「去跟蹤柳默。」
柳重月倒是不曾猜錯,他們偷偷躲在柳默院外,果然見柳默披星戴月,趁著夜色出門了。
後又縮地千里,轉瞬便沒了影子。
明鈺修為高過柳默,一路跟隨去,柳默也毫無察覺。
片刻後,他們追到燕雀郡魔域。
柳重月心道果然如此,拽著明鈺往裡走去,順著自己先前記著的路走到洞室前。
他瞧見那人身形一變,化作陌生的容貌,一路進了洞室。
片刻,柳重月聽見柳默的聲音響起來,似乎有些疲憊,道:「你回來了?」
「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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