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重月上了花轎,又昏昏欲睡了一路。
直到半途花轎一個顛簸,柳重月腦袋不知道撞上了哪,痛得他一個激靈,總算清醒了。
柳重月撩了一下蓋頭,想伸出腦袋出去看看,轎外小廝忙道:「哎少爺,快把帘子放下,是常少爺來了。」
柳重月「哦」了一聲,想著那常少爺會不會是常成天家中的人,又坐了回去。
花轎半晌沒動,又過了片刻,柳重月聽到轎外有人高聲道:「你還敢成親!」
柳重月覺得那聲線熟悉,實在是睏倦非常,一時間腦子沒轉過彎來。
又有人道:「我娶親怎麼了?休要擋路。」
柳重月又覺得這人聲音也挺熟悉。
他聽見劍出鞘之聲,如呦呦鹿鳴,讓柳重月不由得想起景星後來認的本命劍。
那柄銀劍出鞘時便如鹿鳴,很是好聽,劍身也很漂亮。
柳重月忽然身形一僵。
難怪先前覺得那聲音熟悉,不便是景星麼?
那他這是嫁誰?常成天?
柳重月嚇了一跳,頓時撩了帘子。
風將蓋頭吹揚起一角,柳重月眼前一片紅,什麼都看不見。
他將蓋頭一把扯下,哪顧得上身邊小廝鬧嚷,轉頭就往後跑。
景星冷笑道:「看吧,你這輩子活該孤獨終老,她也不想嫁你。」
常成天坐在馬背上,聞言,本就不算好看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頓時從馬背上縱身而起,向著柳重月抓去。
景星今日看樣子就是來找常成天麻煩的,見狀便跟著揮了劍,擋在常成天面前。
常成天冷聲道:「你與她又不相識,何必幫她。」
「因為看你不順眼,」景星手中挽著劍花,神色有些倨傲,「當初若不是你們常家追殺,他又怎麼會身受重傷。」
「常家是傷了他,但將他抓走關押的人可並非我們常家。」
常成天早已和景星交惡,這些年也聽聞過景星有走火入魔之症,於是故意戳著他的心,道:「將他抓走洗魂的是你們渡業宗,若不是洗魂傷了魂魄,程玉鳴怎麼可能一劍就要了他的命。」
常成天轉開視線,街巷盡頭,那身紅衣還在匆匆奔逃,身後幾個小廝追在其後。
整個燕雀郡都是常家管轄的地界,那人再怎麼跑也跑不出去,終歸要安心回來成親沖喜。
景星見他忽視自己,心中不爽快,拔劍與他斗在一處。
二人爭鬥了一會兒,柳重月對此地不算熟悉,隨便撿著路跑,沒一會兒便碰了鬼打牆,怎麼都走不出巷子。
這算什麼?
柳重月氣喘吁吁想,這是幻陣還是真實的地方?
怎麼會是常成天。
常成天……確實也有可能說的是他。
當年他們三人結伴去魔域,半路他與常成天起了分歧,分道揚鑣,離開魔域後沒多久他便聽說常成天在魔域中受了傷,傷勢還不輕。
常成天說他給自己傳了消息求救,但是他無動於衷不肯出手相助。
柳重月實在是冤。
從始至終他根本就沒有收到過常成天的求助,也更不可能將其無視。
聽聞常成天閉關養傷,他原本還想抽時間去探望一下,卻沒料到後來事情頻發,也沒機會再去見對方。
與程玉鳴失散之後,常家派了許多人追殺自己,柳重月當時已被仙道掛上了通緝令,說他竊走了仙骨。
又要避著仙道,還要躲著常家的追殺,柳重月那段時日過得實在不算太好。
如今也不太好。
柳重月躲在角落,聽見腳步聲和叫喚聲從一旁響起,又逐漸遠去。
柳重月總算鬆了口氣,提著過長的裙擺站起身,頭上步搖流蘇叮叮噹噹晃動著,他小心翼翼蹭著牆角往外走,沒走兩步忽然聽到常成天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你要上哪去?」
柳重月嚇了一跳,回頭一瞧,常成天正站在屋頂之上,剛與景星動過手,婚服都有了破損。
他臉色有些陰沉,自屋頂上躍下,一把抓住了柳重月的手臂。
常成天皺了皺眉,道:「你是男人?」
柳重月渾身一顫:「都是明家要我這麼做的你要是氣不過就去找明家的麻煩和我沒什麼關係。」
話音未落,他看見常成天伸手而來,嚇得他一巴掌扇在他手背上。
「嘶。」常成天手指下意識一松,柳重月得了自由,忙轉身往外跑。
剛出了巷子,景星忽然自天而降,也抓住了他手臂。
景星今日只是閒來無事大鬧婚禮的,他冷聲道:「前段時日你還在宴會上喝醉了喊師兄的名字,今日便想著成親,師兄的名字從你口中念出來實在是讓人晦氣。」
他轉開眼望向柳重月,柳重月茫然地眨眨眼,忽然被景星一把扯掉了掛在下半張臉上的面簾。
花婆選的面簾質量實在是差,登時便斷裂開來,珠子叮叮噹噹落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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