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金銀珠寶仙術典籍映入眼帘。
柳重月怔了怔。
一個城主的府邸內,仙器法寶竟比渡業宗還要多。
但董凡雁似乎對那些珠寶並不感興趣,甚至面不改色,直直穿過去,走到了一方高台前。
那裡放著一尊石像,雖由石塊雕琢而成,髮絲衣褶卻栩栩如生。
那石像戴著紗幔,看不清面容,只覺得神秘而聖潔。
也有些熟悉。
柳重月出了會兒神,忽然想,似乎是有些像師尊。
不過只是周身氣質有些像,身形卻是不像的。
正想開口,柳重月忽然聽到辛雲喃喃喚了一聲:「仙使……」
柳重月:「嗯?」
「這是……仙使的神像,」辛雲唇瓣張了張,又解釋道,「這是傳音之陣,藉以外物可通上界,與仙使對話。」
董凡雁先前還說不能為人引見,這不是在地室中有聯繫之處麼?
柳重月想了想,又問:「你見過仙使?」
「不曾見過,」辛雲道,「我出世時仙使已隕落千年,只見過下界百姓立的神像,都是這般模樣,帶著紗幔,端坐蓮台,看不清面容。」
這般解釋天衣無縫,雖總覺得辛雲反應不對,卻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柳重月忽然被董凡雁打斷了思緒。
董凡雁站在蓮花台前,仰首望著仙使的神像,怔怔出著神,道:「千年裡我時時在想,當年若不曾……仙使恐怕也不會就此隕落。」
她這番話說得沒頭沒尾,柳重月後知後覺,她似乎在與什麼人對話。
是那神像中的仙使,還是……
還是他們?
柳重月問:「你能感知到我們?」
「是,」董凡雁微微側過身來,她其實看不見幻境外的其他人,只能感受到外來的氣息,「幻陣是我落下,這麼多年一直等著有人能發覺進入,好將外層幻境徹底打破,將安定還給這座城池。」
「幻陣是何人落下的?」
「先前來到此處的瓷妖,你們應當也有見到,」董凡雁撫摸著蓮花台,輕輕笑起來,「若不是她的夫君……」
話未說完,整個幻境忽然開始震顫不息,瀕臨破碎。
辛雲道:「那金像在外破壞幻陣,不知還能撐過多久。」
「陣眼在一個她不知道的地方,」董凡雁平和道,「無法擊碎陣眼,幻境是不會輕易消散的。」
她的身形在二人眼前已有消弭,許是為了加快時間的流速,董凡雁又落下一道法咒,頓時白光四射,刺目不已。
柳重月不得不閉上眼,忽然感到一股靈流鋪散而開,將他護在其中。
辛雲將他從背上挪到懷裡,單臂抱著他,右手提著劍,目色冷峻站在結界之中。
待白光散去,眼前一切又恢復了原樣。
他們已從地室中離開,現下正站在陽光之下。
柳重月感到魂魄正如烈火灼燒般疼痛,催著辛雲將他帶到蔭蔽之處。
辛雲總算忍不住,問:「你可是……已經死了?」
「魂魄都已經脫離身軀,自然是死了,」柳重月倒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又說,「還有人為我點長明燈,你說,一群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對我喊打喊殺,如今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點我的長明燈,究竟是為了什麼?」
辛雲知曉柳重月心思細膩聰慧,只是不曾想其中還有這等事情:「喊打喊殺?」
「你做了什麼?為何會……這般對你?」
柳重月坐在樹下,瞧著對方露在外面的、帶著疑惑和關憂的雙眸,他沉默了片刻,反問道:「你覺得呢?」
辛雲猜不出來,他只覺得柳重月滿口謊話,但這個世道便是如此,或許只有謊言才能維持生機,也不算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何以到了要被斬殺的地步。
他猜不出來,柳重月也猜他猜不到。
他如今還那般青澀,與後來的玄月涯統領程玉鳴似乎完全沒有什麼相似之處,很多時候都會讓柳重月遺忘了他們之間的聯繫,甚至懷疑是否是自己猜錯了。
他彎彎眼睛,忽然又從辛雲的瞳眸里看見了自己的面容。
這段時日他不曾照鏡,竟不知曉自己早已恢復了自己的容貌。
柳重月怔了怔,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這是何時變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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