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霜白咬緊牙關,指骨用力得發白,對準那個幻象的脖頸,咔!
「滾!」
一刀劃破——
霎時間,白霧砰的一聲爆炸,幻境坍塌。
啪,匕首墜地。
惡言毒語消失殆盡,眼前迷霧化作飛煙。
終於徹底清靜。
渾身泄力,阮霜白的下唇咬得泛白,望著空茫茫的雲霧,雙腿釘在原地,好似情緒還沒有全然抽離出來。
閉了閉眼,亂七八糟的心跳逐漸平緩。
過了好一會兒,他抬起腦袋,兩頰鼓起來像是含了小核桃,視線倏地鎖定在裴夢回身上。
目光炯炯。
裴夢回:「?」
「你太過分了!」阮霜白握緊拳頭,無緣無故往裴夢回身上錘了幾下,恨恨道,「嘴巴壞死了!嫌棄我!你敢嫌棄自己媳婦兒!」
「遷怒是吧?」
裴夢回失笑,掐住小兔妖的臉頰,上下揉了揉。
「我不管!我就是委屈嘛!」
裴夢回撿起地上的匕首,擱在指尖轉了花,笑眯眯聳肩:「要不你再戳我一刀?」
語罷,匕首遞給阮霜白。
阮霜白把手往身後背:「不要……」
「你……」阮霜白越想越生氣,心裡委屈得咕嚕嚕冒酸水,噘著嘴巴說,「你說我是廢物,是累贅……想要把我一腳踢開……」
語調越來越低,不知不覺添了幾分沙啞。
「那你想怎樣,小兔子?」
「除非你誇我好看。」
裴夢回忍俊不禁,心想愛計較的小兔子,就因為一個幻影說他丑就耿耿於懷,還敢把這筆帳賴在正主頭上。
久久沒有回應,阮霜白以為對方不願意,氣得又紅了眼眶,淚水濕潤眼尾。
裴夢回伸手想揉揉小傢伙的腦袋,阮霜白氣鼓鼓不樂意,用腦袋頂開他的手掌。
眼神仿佛無聲「哼」了一聲。
「嗯,你是我見過最漂亮最可愛最動人的小兔子,誰見你一眼都是上輩子修了八百年的福分。」裴夢回一口氣說完。
最後又補了一句:「乖兔子。」
低沉的嗓音鑽進耳朵,磁性撩人。
這還差不多,哄傻乎乎的小兔子就是這般容易,轉眼阮霜白的唇角就翹起來,用手捂了捂發紅的小臉。
湊近看,阮霜白臉頰至耳朵緋色一片,如同開放的嬌嫩桃花,花瓣蔓延白皙皮膚的每一寸。
有人在他耳畔吹了口氣,調侃道:「臉怎麼紅了?」
痒痒的風弄得他耳垂通紅,阮霜白抖抖耳朵,聲音軟軟糯糯:「你這不是挺會的嘛,夫君。」
邊說話還把手搭上了裴夢回的小臂。
「行了,春天還沒到呢,」裴夢回恢復正經神色,視線下瞥,「滿面含春的像什麼樣子。」
阮霜白輕哼:「又沒含你……」
「嘖,」裴夢回捏住他的嘴巴,「再亂說話給你下禁言咒。」
阮霜白老老實實點頭。
心想,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霸道的壞男人。
但是我喜歡。
裴夢回再度把匕首遞給阮霜白,交待道:「此刀名為熾環刃,刀尖有我淬鍊的毒藥,你裝在身上防身。」
「可是我不怎麼會用刀。」
「隨便刺就行,反正刃上有毒,沾上一滴也夠他受的。」
「嗯,我會認真保存下來。」
阮霜白親親熱熱地挨到裴夢回身上,用臉頰蹭男人肩膀,銀髮落在深紫色衣袍上,看著恬然如畫。
「夫君對我最好了。」
明樓斬殺幻境中的師尊逃出來後,滿身狼狽,穿梭層層迷霧,終於找到裴夢回與阮霜白。結果剛踏至此地,就看見一人一妖卿卿我我,相依相偎,說的話也肉麻至極,黏糊得跟什麼似的。
同是陷入魘心陣,怎麼他們二人看上去這般雲淡風輕?還有功夫說什麼膩死人的狗屁甜言蜜語!
魘心陣法針對他不成?
簡直豈有此理,明樓竭力忍下不爽,把自己的儀容整理妥帖,以免被看出異樣,抬步走向正在親熱的二人。
「裴聖師。」他恭恭敬敬。
裴夢回撩起眼皮,不咸不淡瞅了人一眼,暗嗤還真是廢物,居然花了這麼久的功夫才破迷陣,再過一會兒天都要黑了。
「嗯,你去哪兒了?」
明樓皺起眉頭:「方才我們踏入了魘心陣,難道二位沒有遇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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