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完後裹上浴袍,走到梳妝檯前吹乾頭髮。
吹風機的熱風溫暖而舒適,讓他不自覺放鬆下來。也許是長時間的緊張耗盡了他的體力,也許是疲憊終於找到出口,他竟然不知不覺間,伏在梳妝檯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脖子因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感到一陣刺痛,僵硬感將他從昏昏欲睡中拉回。他緩緩抬頭,脖椎隱隱作痛。
窗簾敞著,外面燈火璀璨,城市夜景盡收眼底。
他不自覺地咳了咳乾澀的喉嚨,隨之而來的飢餓感從胃部湧上,絞得發痛。一看時間,才意識到從昨晚宴會到現在,他沒有正經吃過一口東西。
他皺了皺眉,飢餓帶來一陣空虛。他換上酒店準備的衣物——白色短袖和藏藍色短褲,材質輕薄透氣,很適合T國炎熱的氣候。他決定出去覓食。
拉開房門,步入客廳,想先倒杯水緩解喉嚨的不適。剛走幾步,視線就落在了沙發上的身影——
蔣裕京正坐在那裡,腿上放著一台嶄新的筆記本電腦,專注地敲打著鍵盤。
聽到他的腳步聲,那人抬頭:「睡醒了?」
「……」
蔣裕京隨手將筆記本電腦放到沙發一旁,靠向椅背:「過來。」
程書懿有些茫然,但還是聽話走過去。
蔣裕京看著他,忽然笑了,抬手點了點自己的臉頰。
程書懿遲疑地盯著他的動作,腦子裡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
他僵硬地後退一步,嗓音略帶緊張:「你做什麼……」
蔣裕京又點點自己的臉頰:「——這裡。」
「不可能……」程書懿再次後退一步。
「什麼不可能?」
蔣裕京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什麼,忽然大笑起來,眼神里滿是戲謔:「我說的是你臉上——」
說著,他抬起上半身,伸長手點了點程書懿的臉頰。「這裡。有一個圓圓的壓痕。」
血液瞬間從腳底竄到臉頰,程書懿猛地捂住臉。他摸到那個圓形壓痕,才反應過來——那是浴袍袖口扣子壓出的印痕!
「程書懿,你剛才在想什麼?」蔣裕京見他慌亂的模樣,笑得更肆意。
程書懿無地自容,逃竄一般跑向冰箱。腳下沒留神,差點被椅子腿絆倒。他打開冰箱,把頭探了進去,試圖用冷氣給自己降溫,緩解滿臉的燥熱。
「從冰箱出來的時候,給我拿瓶水。」蔣裕京的聲音從沙發那邊悠悠傳來。
程書懿縮在冰箱門後,默默吸了口冷氣。
「餓了吧。」蔣裕京合上筆電,語氣篤定。
程書懿輕輕點頭,目光閃了閃,開口:「嗯,要叫餐嗎?」
蔣裕京挑眉,隨口回應:「船上的酒店餐還沒吃膩」
「沒吃幾天……船就沉了」
「我吃了一個月。」
程書懿恍若有所覺,突然明白蔣裕京是來回坐了個往返,儘管這個「返」還沒完成。
他應了一聲,垂下眼,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的玻璃水瓶。
蔣裕京靠在沙發上,目光落在他臉上,似乎在琢磨什麼。屋內的氣氛一時沉默,他忽然開口:「出去吃。」
兩個人坐電梯從頂層下到一樓。
剛走出酒店大堂,一股濕熱的晚風迎面而來。
剛從涼爽舒適的室內中出來,程書懿一時有些不適應,下意識地拉了拉衣服,感覺汗水下一秒要把布料黏在背上,有些難以忍受。
「我們去哪?」程書懿問。
「馮嘉姚發簡訊說,酒店後面有條商業街。」蔣裕京邊說邊從口袋裡掏出一部嶄新的智慧型手機,拇指在屏幕上滑動了一下。
程書懿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手機,突然一愣——
他居然已經快半個月沒有碰過這種智能設備了。在船上的那些日子,信號中斷,他索性把手機扔進了行李箱。可現在,那隻行李箱連同一切全部沉入了海底。
他又想到,上船前,程絳帶著那些價值連城的黃金、名畫和豪車,親自指揮著人小心翼翼地搬運到船上。
當時他站在一旁,看著那些東西,他只覺得太過誇張了。
諷刺的是,如今這些財富,連同阿弗洛狄忒號,一起沉大海,不值一文。
夜風帶著些許濕意吹過,讓人有種釋然的輕鬆感。程書懿深吸一口氣,空氣充盈肺部。濕熱包圍著他,雖然壓抑,但讓他感受到一種久違的名為「活著」的真實感。
酒店後的商業街燈火通明,這片區域位於市中心,聚集了大批遊客,街道上熙熙攘攘,各種膚色、語言交織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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