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o,Milo……他恍若未覺地喃喃低語,頭腦一片空白。他閉上了眼睛,想讓自己再進入那個夢境,再去找Milo。可的身體被一種莫名的力量驅使著,他無法再停留在那個虛幻的世界——那扇通往夢境的門已經關閉,再也無法打開。
他想要坐起來,可劇烈的疼痛像針扎一樣從胸腔蔓延至四肢,連帶著他的心跳也變得紊亂。
那是現實的疼痛,帶著不可忽視的重量,將他從夢境的幻象中強行拉回。
蔣裕京見他想要扯掉氧氣面罩,立即伸手攥住他的手腕。
那人的手幾乎像鎖鏈一樣鎖住了他。
他的心跳如擂鼓,劇烈的痛楚讓他無法思考:「我……我在哪裡?」
「誰是Milo。」身邊的男人的聲音低沉,「你還記得發生了什麼嗎?」
這句話如同記憶的閘門開啟。
戰爭、聯姻、遊輪、炸彈……
他回到了現實世界。
「……記得。」
程書懿閉上了眼睛。
「都記得什麼?」蔣裕京語氣里有著難以察覺的緊張。
「……記得我在船上,記得去救程景源,記得爆炸……」
每說出一個字,胸口的痛就更加明顯,他幾乎無法繼續說下去。
「我是誰?」男人漆黑的雙眼在昏暗光線里更加深邃。
在等待著一個的確認。
「你是蔣裕京。」程書懿眼角濕潤,他像是正在努力回憶和定義自己與蔣裕京之間的關係。
「你是……我的未婚夫……」那聲音弱不可聞,「我沒失憶。」
蔣裕京放開他的手腕,鬆了一口氣。
「醫生評估你肺部有輕度的挫傷,以及,未知程度的腦震盪。船上的醫療條件有限,只能到了中立區,再去進一步治療。」
程書懿覺得胸口的不適在得到病症確認後,突然沒有那麼疼了。
「……你有受傷嗎?」程書懿睜開眼。
他想起爆炸那個瞬間。
當時腦子只有一個想法,不能讓蔣裕京再受傷了。因為上次的意外,已經讓蔣裕京受了額外的傷害。如果蔣裕京再因為他們受傷,自己真的要還不清這場「交易」了。
所以他在爆炸那一刻,憑直覺撲向蔣裕京,將他護在了身下。
「沒有。」蔣裕京的回答簡短且直接。
「 那你手臂上的傷呢,沒事嗎?」
這人居然還在關心自己的那無關緊要的傷口。
蔣裕京覺得有些可笑,看樣子這人根本不在意那所謂的肺部挫傷和腦震盪。
蔣裕京冷笑一聲:「關心好你自己。」
話音一落,面前的人突然垂下眼睛。
蔣裕京愣住。這幅委屈落寞的模樣,他其實早已經看習慣了,並且不會產生任何愧疚之情。
可現在,他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攥住,擠出了一些名為「後悔」的汁液。
他大概是說錯了話。
沉默片刻後,他軟下語氣:「我的傷口沒事,已經換了藥。」
程書懿不再在意他說了什麼,他漸漸想起程景源那張充滿恐懼與無助的臉——他現在怎麼樣了?
「程景源呢?他沒事吧……」
「他很好,有程絳和關施黛照顧。」
程景源的治療和檢查他們寸步不離。不用別人提醒,程絳和關施黛也會更加寶貝這個從死亡線上的回來的兒子。
程書懿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
人找回來了,他沒有成為弄丟弟弟的罪人。
「蔣先生……這裡……就你自己嗎?」
醫務室的光線昏暗,床頭的條燈亮著,其餘四周都是黑暗,空氣里僅有醫療器械運作時的細微聲音。
「是。」蔣裕京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抱著雙臂看著他,
這場景有些熟悉,上一次,坐在椅子上還是自己。現在,位置卻對調了。
「幾點了……」
蔣裕京抬手看了眼腕錶:「凌晨四點半。」
他猜測已經深夜,畢竟他們在倉庫交易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可沒想到居然已經凌晨了。
「你昏迷了八個小時。」
程書懿怔了一瞬,有一個念頭閃過,隨後又被他否定。
蔣裕京不可能八小時裡都在床邊坐著。
他輕輕開口:「我……我能回房間嗎?……我已經沒事了」,剛想起身,胸口的一陣痛感幾乎要把他折斷:「嘶——」
蔣裕京按住他的肩膀,低聲喝止:「別動,醫生說要嚴格限制你的活動。」
「我想回房間……」程書懿努力想要起來,但劇痛讓他無法挪動,「我不想在這裡待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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