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絮眼眸微動,打量二人少頃,旋而親和笑道:「此前不知霜翎道友竟出身非凡,如今重新認識道友,在下倒是有些疑問,想讓道友指教。」
霜翎:「不敢談論指教,盟主有何疑問,但講無妨。」
宗絮輕彎眼角,自信穩重的姿態輕易便能讓人信服。
「這裡也並非說話之地,我這山海堂之下,還有一方廳室,只待貴客,道友可願賞臉?」
「噢,玄裳道友若不嫌棄,便一同留下吧。」
霜翎與玄裳相看一眼,宗盟主態度誠懇,她們又剛受了對方的好處,若是拒絕這次招待,便有失禮節了。
兩人點頭,跟著宗絮來到山海堂下的秘密廳室,這獨有的一方洞天,若是無人帶領,她們還當真難以察覺。
客廳設在藥鋪之下,也是別具一格。
三人落座,宗絮親自斟上了茶水,一番客套寒暄。
「玄裳道友,從方才我便想問了,你手裡這都是……」
宗絮盯著玄裳隨身攜帶的報冊和筆。
「噢,我急著向風雲閣投稿,得趕時間,見諒見諒。」玄裳雙手合十。
霜翎不禁搖了搖頭,四師姐的言行舉止,有時連她都覺得迷糊。
宗絮失笑,「在下理解,道友隨意便好。」
霜翎不知,她到底是真理解,還是說客套話。好在宗盟主本意是沖她而來,並未過多在意四師姐的脫線舉動。
「聽聞霜翎道友此世降生在一重天,與魔尊季秋麟的轉世之身一般,皆由獵寶人撫養。」宗絮看向霜翎。
霜翎眼眸微動。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她與蒼塵厭的往事此前雖未被公開,但祓惡山眾弟子皆對他二人的來歷有所耳聞,如今他們皆處在風口浪尖,弟子們隨口透露的消息轉瞬便能傳至大江南北。
但據獵寶人臨走前透露,她乃是伴隨神跡從二重天頂降下,此事僅有師尊與大師兄聽聞,他二人不會透露此事,世人便無從知曉了。
霜翎不願多生事端,便對宗絮的詢問應了聲「是」。
宗絮:「如今道友拾回前世力量與記憶,再憶起那段飽受折磨的經歷,心中作何感想?」
霜翎原以為宗絮邀她來此,乃是詢問她前世身份過往,卻未料到她竟問起一重天的日子。
她平心靜氣,垂眸說道:「曾經我對獵寶人有萬般怨恨,然親眼看著他魂魄消散,我心中竟有些空落。之後憶起,也能平靜以待。」
「如今我經歷更多,再回想此世最初的苦厄,也只當那是我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抹顏色,過往諸多心緒,皆已消磨殆盡。」
宗絮沉思少頃,「原來道友許久之前便已放下,換做是在下,便絕無可能釋然。」
霜翎注視著對面女子俊美的臉,「人人心性皆不同,就連自己也未必能預料自身選擇。」
「說得極是。」宗絮目光深沉,嘴角輕揚一抹鎮靜的笑。
「道友可願聽聽在下的看法。」
霜翎:「願聞其詳。」
宗絮上身微微後仰,雙手落於交疊的大腿之上。
「世人道我風光,卻鮮有人知我的過往。」
「我生於一重天,自打記事起,便是流落街頭的乞兒。」
「我見慣了街巷之下醜惡的掠奪與欺辱,也見證我的母親為了幾顆饅頭,死於棍棒之下。」
霜翎聞言,面露詫然,玄裳也不禁停了手中筆,錯愕抬起頭來。
宗絮伸出左手,露出腕上那一道紅痕。
「小友曾見過這道傷,那時我拒絕了小友將其療愈的好意。」
「它對我而言,是一道警醒。」
「這是我母親死前最後一刻,背靠惡徒,拼命護我時無意掐裂的。」
宗絮氣息平靜,說起那份往事之時,眸中掠過的銳意如有血腥。
霜翎眸光顫動,「原是如此……」
宗絮無聲出了半口氣。
「好在我被一府宅老爺收留,做了童工,才免於一死。然而即便是那府宅之內,人亦各懷鬼胎,為了財產互相暗害,丫鬟小廝便成了隨意揮霍的消耗品。」
玄裳不禁動容,垂眉難過道:「沒想到宗盟主,竟生長於那等艱險境況之中。」
霜翎眨眼看向玄裳,想起在幻境中所見的玄裳之過往,不由得心疼抿緊了唇。
宗絮輕輕垂下眸,氣定神閒。
「那時我以為,這世上再沒什麼光明之地,直到我聽說,我所生存的地方,不過是這世界底層,蒼天之上的二重天,乃是修真者的世界,擺脫凡俗,肉身成聖,一重天的生人,無不嚮往。」<="<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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