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人嘴角挑著一抹戲謔。
看得出來,他十分樂於看她吃癟的模樣。
「後會有期。」
說罷,青白鹿人踏蹄向天邊輕盈飛去,一路清花鋪路,宛如天階轉瞬即逝。
霜翎恨得牙痒痒,他是一身暢快地溜走了,給她留一屁股坑,原本因為神跡和冰霖玉的事,她行走在宗門外便已是謹小慎微了,如今又被扣了頂渡劫神女的帽子,她乾脆和攸攸一樣,在祓惡山開鑿洞府蝸居半輩子好了。
感覺到周圍蠢蠢欲動的狂熱氣息,霜翎神識敏銳一動,轉身便往同門家人那方逃奔而去,與此同時,祓惡山眾人亦移步動身,以巧妙的身法自然將霜翎隔在包圍圈中。
對於幫霜翎避退求訪者這種事,也算是祓惡山全體弟子的日常功課了,甚至熟練到無需她本人的眼神即可發動。
北辰三持扇立在前方,道:「六師妹身子弱,不便待人。」
「那鹿妖的說法實在有趣,可誰又能辨其真假,不論如何,霜翎師妹如今只是我祓惡山弟子,日後仙道再遇艱難,祓惡山定一如既往鼎力相助。噢,看診還是得收費。」
言司收拾了他那些五花八門的器具藥材,笑眯眯說道。
躲到宗門人堆里,霜翎剛緩了口氣,那道視線又讓她不由得呼吸一滯。
她抬眸看向仙尊,那雙幽邃的眼眸之下暗潮洶湧,好似終年清冷的高山之雪燃起了火簇,煙燻繚繞,炙熱灼心。
霜翎忽地怔了怔神,這不是她該選擇逃避的時候,她險些忽略,師尊對神女綾,不止懷有那複雜的情感,他生了心魔,五年未解,如今那屬於神女綾的一切都被猝不及防地拋擲在了她身上,若她不去面對,師尊的心魔只怕會愈演愈烈。
「師尊……」她出聲喚他,卻依舊不知該從何解起,只得糾結地抿了抿唇,內心慌亂又無助。
無人告訴她,她此刻內心的複雜種種,皆清晰寫在了臉上。
遙寄雪靜默注視著她,旋而抿唇淡笑,輕聲道:「回山吧。」
霜翎錯愕鬆開眉頭,望著那冰雪初霽般的淺笑,愣然點了點頭。
一旁,宗絮靜看著祓惡山眾人離去,秀眉微不可見地攏了攏,雙眸深不見底。
「撤。」
霜翎跟著宗門隊伍離開清遠城,直愣了半路,驀然驚醒,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麼事情。
她握住右臂,感受到那小塊已被她焐熱的金屬片,頓時兩眼一黑。
驚闕怎麼還在!
回到祓惡山,眾人望著霜翎,皆是欲言又止。
霜翎同樣無話可說,在二重天經歷這麼些事,收到那些個莫名其妙的指認,她依舊只能用同一套說辭去應對,別人耳朵不聽出繭子,她自己都心累如狗了。
遙寄雪看著她這低落的模樣,袖中張開的手就要抬起輕撫她的頭頂,然而卻未拗過自己一番思索,片刻後,他五指重新握起,未動聲色。
「翎兒,你身子未愈,好好將養幾日,再去習劍吧。」
霜翎抬頭看見仙尊溫柔的目光,驀然心中一暖。
「嗯。」她感動點了點頭。
目送師尊離開,霜翎低嘆一聲,師尊內心之煎熬,想必比她更甚,即便如此,他也不願困擾於她。她也需要時間……收拾這滿地廢紙一般的心情。
躊躇著,忽然一隻手臂搭上她的肩,她轉頭便看見北辰三笑吟吟湊來的絕世美顏。
「瞧你這潦倒的模樣,那鹿妖所言又未必為實,你只是咱的六師妹,眾人的小師姐,從前是如何,今後亦是如何。」
霜翎癟著嘴一臉苦惱,「若他所言不假呢?」
與神女秘傳的感應,對神跡的預言,遠海幻境中的體會……這些混亂的碎片,都在純鹿人一錘定音的指認之後,被拼湊完整。
她或許並非是被什麼大能俯身,她在三千年前,或許便是……神女綾。
可若她當真是神女綾轉世,驚闕的指認又從何說起,難不成她投生一世魔主,壯大魔族,又投生一世神女,拯救仙道?哪能這般荒唐,純純人格分裂麼這不是。
言司總算滌淨了手,如願拍了拍霜翎的腦瓜,如常笑道:「連你自己都不記得那前塵往事,又何必去糾結。霜翎便是霜翎,即便拾回了神女記憶,你也是霜翎。」
「!」霜翎熱淚盈眶。
「嗯,簡而言之,我不僅擁有了限量神女手辦,還有一牆的神女合照,甚至被神女本人占過便宜,豈不美哉。」
木製肥雞里的聲音依舊冷靜如電子機械。
「……」霜翎緘口無言。
半晌後,霜翎深吸一口氣,瀟灑一嘆。「嗐,是不是又如何,都不能影響我今天晚飯的選擇!」
「哈哈,這才是六師妹!」言司開懷地將霜翎的腦袋敲成了木魚。
「別別別,本來就記憶殘缺,可別把我智力也敲壞了。」霜翎鼓氣捂住了腦殼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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