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塵厭淡然看她一眼,垂眸時嘴角微動,變化太過細微,映在面上的暖光輕搖,輕易便掩蓋了過去。
言司凝視了少年片刻,溫聲問霜翎:「何時能離開秘境還尚未可知,你可後悔要親自同我走這一遭了?」
霜翎自信揚唇,眼神故作深邃,「我只會為自己虧錢的抉擇感到後悔。」
言司:「呵,那倒是不虧,這幾日采來的藥草,又可助你支撐一段時日了。」
談到此處,霜翎思緒微滯,轉眸注視身旁的少年。
「我有師門相助,尚能消解苦痛,阿厭你又如何能……」
話音未落,少年倏地抬眸,銳利盯著對面的灰衣青年。
言司身形稍頓,略微歪頭露出和善的微笑。
霜翎拈住蒼塵厭的袖口,低聲道:「二師兄給你療傷時,便知曉了火漿玉之事,他不會透露出去的。」
少年睫羽微壓,霜翎輕嘆一口氣,如實道:「師尊他們抓捕獵寶人,本就打算將其偷盜來的藏寶歸還世人,並無利心。師尊早已猜測出火漿玉藏在你身上,他深知這兩個物件與你我性命關聯,更不會透出消息讓你我陷於險境。」
「阿厭,就算你對我師尊有怨,你也應當知曉他的為人。」
「我……並非對他有怨。」
蒼塵厭驀然低聲出言,霜翎稍愣,全然未曾預料。
然而,他卻並無解釋的意願,沉默少頃後淡淡說道:「但我信你。」
霜翎訝然,未能控制臉上的錯愕。
還沒等她回神,蒼塵厭又道:「我自能忍受,不必擔心。」
「但願你這不是逞強之語。」霜翎撐著臉頰,癟嘴說道。
她忽然偏轉了面向,雙手撐在身前的地面,定定看著少年。
「你的任務很棘手嗎?」
蒼塵厭知曉她問話之下潛藏的心思,面上平靜如水。
「上次,我已解決他大半護衛,若非火漿玉突然發作,我也不會被對方反將一軍。」
他目光移向霜翎,眼神微妙地柔下些許。
「下次不會再發生意外,你只消護好自己便可。」
「做完這單任務,你便會回到裁雨樓吧。」霜翎神情略顯遺憾。
少年袖中食指輕輕敲了敲。
「在你離開秘境前,我會擔好護衛的指責。」
霜翎暗暗嘆了口氣,阿厭這人執拗的很,現如今確認他抗拒祓惡山,想必也不會被她說動去做她的同門,他要如何都隨他,只望別再像先前那樣掉入生死險境才好。
「那就說好了,可不許不告而別。」少女抬唇笑道。
少年點頭:「嗯。」
霜翎:「就算我不得已在這秘境中找了十年八年,你也不能擅自中斷委託。」
蒼塵厭微不可聞地呵了口氣,配上那副時刻冰涼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冷笑一般。
老瘋子乍然出聲:「老頭子不出聲,你還真當我是耳旁風呀!十年八年,哼,到時你這腦瓜子還能剩下幾兩肉,我可保不准咯……」
霜翎眼皮倏然一跳,老東西醒得真是時候,一來便給她下恐嚇令。
蒼塵厭見她面色變得猝不及防,略露疑惑,斟酌須臾,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了?」
霜翎氣鼓著臉,那神情,好似聽了一籮筐的喪氣話似的。
她左一眼右一眼瞄了二人兩下,低哼一聲,將老瘋子殘留神識之事吐露出來,不出所料收穫了兩份震驚。
「他說什麼了?」蒼塵厭壓低聲音,語氣不自覺多了分陰沉。
霜翎習慣地聽著腦中老頭絮絮叨叨,十分平常地看向蒼塵厭,「他讓我向你問好,可想你這兔崽子了。」
蒼塵厭:「……」
那由衷而發的扭曲面色,昭示了蒼塵厭對老瘋子的厭煩從來都未消退。
她還以為,他面對老瘋子的折磨,素來都很坦然呢。
霜翎:「正因老瘋子威脅,我才想盡辦法打聽妖離山的消息、尋找世間妖族,距離下次妖離山現世已不剩多少時日,實在做不到,我也只好放棄這次機會,等待下次實際來臨。」
霜翎說著,驀然冷哼一聲,傲氣道:「我已竭盡所能,隨他如何威脅,老瘋子能指望的僅剩我一人,大不了玉石俱焚。」
老瘋子聽到她大言不慚的話,在她腦海中嘰嘰喳喳地跳腳。
「可不能這樣說。」言司言語難得嚴厲一分。
「還有許多人都牽掛著師妹。」
少女雙眸抬起,清明注視著他,旋即莞爾:「我明白。」
「抱歉,我亦未曾聽說過現世妖族之事。」
蒼塵厭兀地出聲道。
霜翎在他腦邊戳了一指,自在笑道:「我就沒指望過你。」
少年思索片刻,「裁雨樓中有一秘密情報處,我會去打聽。」
霜翎詫異地眨眨眼,蒼塵厭,這整天到晚擺著一張厭世臉的傢伙,居然還會有主動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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