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好看啊。

她先是滿懷期待的打給周雅，「媽媽媽媽，瑤瑤有電話啦，瑤瑤可以聯繫你啦！」

周雅一家三口今天難得出來一起聚餐，看見丈夫忽然繃緊的下顎，眉頭蹙了蹙：「我知道了，我現在忙，掛了。」

「嘟嘟嘟」，電話里傳來一陣忙音。

貝瑤瑤又撥過去，「媽媽，你要存下我的電話，給瑤瑤打電話哦。還有，老師今天給我編頭髮啦，特別好看。」

她撅著小嘴巴，親了親鏡子裡的自己，可真好看。

周雅：「知道了！我忙，先掛了。」

電話里又是一陣忙音，貝瑤瑤嘻嘻笑出聲，對著已經掛了的電話，「媽媽，拜拜哦。」

「記得給瑤瑤打電話哦。」

貝瑤瑤又高興的給江厲打電話。

「什麼事？」江厲很淡漠的聲音。

貝瑤瑤：「江厲，江厲，江厲！」

「在，什麼事？」

貝瑤瑤：「我給媽媽打電話啦！」

江厲：「哦。」

貝瑤瑤：「媽媽有我電話了，以後，我媽媽就可以給我打電話了。」

江厲：「你說過了。」

貝瑤瑤：「江厲，和媽媽一起住，是什麼感覺啊？」

江厲：「沒感覺。」

貝瑤瑤：「……你媽媽不抱著你睡覺嗎？童雨媽媽每天都抱著她睡覺，她的媽媽很香的，我媽媽也很香。」

江厲：「不抱，我要睡覺了。」

貝瑤瑤：「哦，那好吧，江厲，晚安哦。」

江厲掐了電話，拿起遊戲機，玩了一陣，識海忽然響起抽抽噎噎的哭聲。

這哭聲太熟悉了！

江厲的聲音裡帶著想死的平靜：【她又怎了。】

系統：【你自己看吧。】

識海鋪開，貝瑤瑤跟著小狗一樣窩在沙發里，懷裡抱著雪白的胖娃娃，她肉嘟嘟的小臉上掛著淚珠子。

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一邊抽抽噎噎的，「嗚嗚嗚，千尋好慘啊，爸爸媽媽都變成豬了……嗚嗚嗚爸爸變成豬就好了嘛，為什麼媽媽也要變成豬啊……」

看個動畫片也要哭。

江厲「哄」的一聲，直挺挺倒在地上，悲涼的眼神里寫滿了生無可戀。

【我去北極，南極，去非洲，能阻斷她的哭聲嗎？】

系統：【不太可能，你現在和她共命，能感知到她的悲痛。】

江厲：【你殺了我吧。】

系統：【小主人，珍惜生命。】

*

清晨，江盛這邊發現玩具還放在門口，一下都沒動。

嘆息一聲，抬手敲了敲門：「小厲，起床上學了。」

門從裡面打開，江厲已經換上了T恤和牛奶庫，臉都洗過了：「我說了，我自己會起床，不用你喊。」

江盛拿起來玩具：「小厲，這是爸爸給你買的變形金剛，還有遙控汽車。」

江厲邁著小短腿，走出去：「我已經過了玩這些的年紀。」

小小的人兒，邁著小短腿，一路沉默的下樓，拿起早飯，目光隨意盯在餐桌上，幾口吃完，又背上小書包，騎上小賽車，去幼兒園。

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爸爸，我不要上幼兒園！」

「媽媽，我捨不得離開你。」

「奶奶，我會想你的。」

看著小朋友各自依依不捨的同家長分別，江盛忽然後背發汗。

自己兒子，獨立的像是個大人。

他不解，自己給沈厲打了個滿分而已，他這麼生氣嗎？

江盛去車店，也買了一輛賽車，一整天時間，每次電話響起來都緊張。

下意識就怕是黃老師的電話，怕江厲在學校闖禍，他都應激了。

好在今天總算是沒有接到黃老師的電話。

看來那個玩具是有效果的，江盛想，至少自己兒子今天不闖禍了。

江盛騎著賽車和江厲並排回家：「小厲，你今天很乖，沒有和大厲起衝突，想要爸爸怎麼獎勵你？」

江厲：「不需要。」

江盛：「這周六，爸爸帶你去水上樂園玩？」

江厲：「不去。」

江盛：「有沒有什麼想吃的？爸爸帶你去吃好吃的？」

「沒有。」

江厲只覺得很煩躁。

識海里，貝瑤瑤的哭聲鋪開來。

她在一家理髮店，身上披著白色的罩衣。

鏡子裡，她能紮起來的羊角辮，已經被短髮取代，她漂亮的大眼睛委屈的通紅，淚珠子滴滴答答的掉下來抽噎：「嗚嗚嗚，我的辮子……」

蘭姨剛才接了貝瑤瑤，就直接帶著她進了理髮店，讓理髮師剪短，這小孩最近愛美的厲害，還要編發，她那麼忙，太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