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語溪笑得比哭還難看:「是我,被虛榮迷了心眼,才一步錯,步步錯。」
「得了吧。」蘇胭坐下來,「我今天有不錯的入帳,心情很好,我們來掰扯掰扯。虛榮,不過是人都會有的情感,這有錯嗎?世人總是歌頌清心寡欲,歌頌相互無爭,恨不得你好我好大家好,可在我看來,這不過是一種虛幻的想像,為什麼人不能直面自己內心的陰暗?哪怕是最親的兄弟姐妹,偶爾也會有一閃而過的比較,何況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你的錯是殺了白璇。」蘇胭說,「白璇確實也是個倒霉鬼,但我沒有為白璇報仇的心思。一來,我不認識她,二來,我又不是正義的化身。之前你覺得你虛榮,想要博取關注就是最壞的了,對吧?結果呢?萬道府尊殺千萬人,你師尊殺千萬人,利用了你,你又怎知你的心性沒有你師尊一步步刻意引誘的原因?」
「你想要說抱歉,去找白璇,沒必要來找我。」
鍾語溪靜靜聽她說完,聽完後,露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虛榮,是人都會有的感情?」
她搖搖頭:「你說的話很不一樣,更像是魔道,不像是正道,但我能感受到,你是好意。」
蘇胭則在犯嘀咕。
她這麼像魔道?好像是挺像的。只是,這就是世間運行的道理啊。
正道那邊講究的就是清心寡欲,與世無爭,恨不能存天理滅人慾,那魔道這邊,就要相應放開這些限制,這才是平衡,蘇胭不可能現在還對鍾語溪說,對,你就是有錯。
世間不該只有一個樣子,哪怕蘇胭說的道理是錯的,但是,也必須要有錯誤的道理來讓這個世間達到平衡。
鍾語溪微微一笑:「我沒想到最後寬慰我的是你,我……我要去佛門了,聞人侯已死,我也不想再拿起劍。原本,我是一名劍修,可師尊親自毀了我的劍心,我無法再拿起我曾經放棄過的劍。」
「願佛門青蓮指引,讓聞人侯來世順遂,白璇再無煩憂。」
「蘇姑娘,再見了。」
鍾語溪轉身,離開這個傷心之地。蘇胭沒有去追,雖然魔道沒能吸收鍾語溪這個人才,但她也不灰心。天下妖魔苦正道久矣,她的麾下早晚會來人。
蘇胭也不是要掀起正魔大戰,她沒有那麼無聊。
而是……總要給魔道一條活路啊。
蘇胭想到去萬道仙府路上的那隻狐狸,狐狸因為過往全族的遭遇,而成了殺人的狐狸,她現在是魔,正道一定會將她趕盡殺絕,可是,難道這個狐狸真的就一定得死不可嗎?
總要有個地方,庇護這些人。世間陰陽相生,正魔相抗,缺乏任何一極,世間都會白骨累累。
蘇胭沉痛地看著魔道失去了一個肱骨人才,準備到處去溜溜,看能不能找回一些天生反骨、或者過去悲慘之人來壯大魔界。
她還未走出苕月門這片大山,就碰見一個人,白衣墨發,猶如流雲,謝和璧帶著虛空獸站在蘇胭不遠處。
「蘇……」謝和璧走上前來,「這幾日人太多了,我還未問你,那日為何牽我的手?」
蘇胭作不知所云狀:「什麼牽你的手?」她捂住臉,「天啊,劍主你風度翩翩,被哪個登徒子調戲了嗎?誰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必定為你報仇雪恨。」
虛空獸:……媽的離譜。
謝和璧倒是接得流暢自如 :「門主願意替我報仇雪恨?這太好不過,為表我對門主的謝意,門主今日可否賞臉赴宴?」
請吃飯啊。
蘇胭完全沒有一點問題,她一邊說著:「事情都還沒辦成,就收你的謝禮會不會太不好意思了?」一邊朝前走,恨不得現在就吃垮謝和璧。
「對了,你現在和謝家脫離關係,你還有靈石嗎?」
謝和璧溫文回應:「略有薄產。」
蘇胭想起他並不是人,真實年紀可能比龍還要古遠,也就不再多說。
就在她跑去同謝和璧尋歡作樂時,苕月門眾人還在辛勤勞動,帶領參觀苕月門的修士們,陰雨綿綿,勞動人民在苕月門中打濕了衣服,韓展言連搖扇子都搖不動:「門主哪兒去了?」
「以往看見靈石,門主是最積極的,今天她去哪兒了?」
「不知道,可能出去有事情吧。」魏紫雪老實巴交道。
此時,出去有事情的蘇胭正借著酒意,色膽包天地把謝和璧壓在冰冷的桌椅上,她一手提著謝和璧的衣領,一手飛快去解謝和璧的腰封。
虛空獸早就沒眼看他們這狗血的發展,躲了出去。
謝和璧呼吸微喘,按住蘇胭的手,正色道:「我們現在這樣算什麼?」
蘇胭都快炸了,她天天嚎著修士的內核是孤獨,但她的道並不壓制欲啊。謝和璧天天在她眼前晃,誰受得了?之前謝和璧給她縫手臂,謝和璧微微彎下腰,五官清冷認真,喉結凸起,如雲端之花。
要是謝和璧不喜歡她也就算了,關鍵謝和璧也喜歡她,既然如此,她為什麼要這麼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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