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流真君的傳音,他沒有真的遠走。
明流真君道:「本君罰你,並非因你和人爭執,而在於你的爭執不值。獨木難成林,對修士同樣如此,但好意一旦濫施,反而不會為人所重。」
鍾語溪知曉了,可不是不值嗎?
她為這些人說話,這些人卻不過是過河拆橋之輩。師尊曾經告訴過她,她的命格就如同夜空中的月,若要走至頂峰,需得群星襯托。
故而,明流真君並不會管束鍾語溪去「感化」別人,廣交天下好友。但從剛才的事可以看出,許是她會錯了意。
那樣的廢物,甚至是一個已死之人,有什麼值得她說話的?
明流真君冷酷道:「你自去火牢領一月刑罰。還有,那名女修的事你不必再插手,與她對上對你無益。」
一個註定早死的人,就如同流星,再光華璀璨,也沒有大用。
說完,明流真君的氣息真消失得乾乾淨淨,鍾語溪不敢多言,只能朝明流真君消失的方向再磕了幾個頭,再蒼白著臉站起來。
她是幽泗弱水體,火牢對她就是天大的折磨。師尊待她好時是真好,可師尊罰她時,也根本不會手軟。
鍾語溪起身,她視線所及之處,正是蘇胭。
蘇胭正被苕月門弟子圍在中間,像是在說什麼,溯蘭真君也在那裡,似乎是蘇胭道了句謝,溯蘭真君不自在道:「我可不是為了幫你,而是為了你早些還風行烈欠我的靈石。」
那裡的氣氛真熱烈,鍾語溪不記得自己有過這樣的熱烈。
在外面,她和別人處得好,來自於她的溫柔為別人著想。在宗門內,師尊雖看重她,甚至於她是弟子中的獨一份兒,但師尊的好也來自於她的天賦。
她若做錯了事,師尊一點也不會縱容她。
蘇胭,為什麼能得到別人的縱容?她惹了真君級人物的不喜,她的門派凋敝,這樣只會導致他們的生存更困難,鍾語溪不敢想自己做了這樣的事,會被如何對待。
她默然收回視線。
「師姐,我們去那邊兒歇著。」
「對,師姐你何必傷心,真君對你是嚴師出高徒。」一些止極宗弟子上前來和鍾語溪說話,這次,有些人或許覺得鍾語溪丟了臉,但是,這些弟子和鍾語溪相處了這麼久,怎麼可能因為一次事情就不喜歡自己的師姐?
在他們看來,鍾語溪雖然沒處理好這個事,但也是古道熱腸。
鍾語溪擁有的,其實並不比蘇胭少。
但人有時,總是看不到身邊擁有的,而羨慕別人擁有的,若古往今來者都是這樣的清醒人,世間也不會有這麼多人心生愁悶?
鍾語溪心口憋悶,收回視線和他們一起去參加考核。
臨走時,她望向謝和璧的方向,謝和璧定然也發現了她的視線,但他根本不為所動,將鐵石心腸表現得淋漓盡致。
蘇胭也得進入考核。
刀院和劍院的考核挨得很近,苕月門弟子都去別的院進行考核,謝和璧同蘇胭並排。
鍾語溪最後收回自己的視線,她也是去劍院考核,照理,她同謝和璧更該同路。可這有心無心,有意無意,實在是涇渭分明。
鍾語溪硬下心腸走了,她無法忘懷曾經忘憂谷的那天不假,對謝和璧懷有情愫不假,可是,她做不出謝和璧今日傷她害她受罰後,她還腆著臉求他回顧的事兒。
他覺得蘇胭好,待之後他就知道了……
鍾語溪的想法,謝和璧全未關注。
他之前對謝琅說過,極端於感情者最難控制,鍾語溪在乎別人對她的看法,在乎一些情感,她的情緒必將大起大落,情緒很能改變一個人。
謝和璧認為,鍾語溪應該修少思少欲之道,也正契合她的幽泗弱水體。
明流真君不該看不出來,但在他的帶領下,放任鍾語溪一次次幫助別人,放任她不斷加大這種情感的攝取,到底是為什麼?
謝和璧有疑惑,卻並不想一探究竟,他內心全是漠然,這個世間,處處都是秘密,沒什麼好看的。
他只在乎自己想知道的。
謝和璧走在蘇胭身側:「明流真君說的生死一事是怎麼回事?」
謝和璧說得輕緩,但蘇胭了解他,他要麼徹底不感興趣,要麼一問,就要得到答案。
謝和璧剛才畢竟幫了她,蘇胭道:「並沒什麼大事,按照命數,人總有一死。」
謝和璧一頓,忽地側過身子,他眼中倒映著山光湖色,同時也鐫刻著蘇胭的模樣:「蘇姑娘,抱歉,這樣的回答我無法接受。」
「在我們訂立契約之前,有一項條件是,蘇姑娘璀璨如明月,我恐怕無法立即收心。故而,一般的友人尚且無法直面友人陷入危難,我更無法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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