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黑了,南天燭甚至看不清孔雀胸口是不是還在起伏,一時間只覺渾身血液涼了大半,只能大喊他的名字,試圖將人喚醒。
「不要被邪祟迷惑了。」
而這時,黑暗中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回應了她,孫老拿著一把沾血的匕首,慢慢從地窖一角走了出來,看著她面無表情道:「今日在大街上,他一直跟著你,施展邪術讓你說出那些話來,你不知道嗎?」
「什麼……」
南天燭滿眼都是孔雀流血的手腕,心神大亂之際,甚至聽不明白孫老的意思:「你到底在說什麼……」
孫老冷笑一聲:「你看你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只要被這些混進城裡的邪物迷了雙目就會這樣,你連他是人是鬼都看不清……」
他說著一腳將孔雀踹倒在地,瞬間,已在地上匯成小河的鮮血浸濕了孔雀半臉,讓他發出一聲低低呻吟的同時,也讓南天燭清醒了過來。
孔雀還活著,但是……如果再這麼繼續放血,他就會死。
她現在不能慌。
南天燭暗中使力,很快發現,她只有左腳的腳踝被鐐銬鎖在了牆上,而因為身材嬌小,那鐐銬於她而言有些大了,若是硬掙……
南天燭心中幾乎立刻有了主意,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和孫老搭話:「他是我弟弟,你憑什麼說他是邪祟?」
這時,孔雀手腕上的傷已經快要淌不出血來,孫老正要去割他脖子,聽見南天燭說話,他扭過頭來:「他是你弟弟?」
「不是親的,但是,他是人是鬼我很清楚。」
南天燭有意說得大聲,遮掩她掙鐐銬的聲響。
也還好,她趴伏在黑暗之中,加之本身就一身鈴鐺,一動就響,孫老似乎並未看清她腳上在做什麼。
該死,鐐銬卡在了骨頭上……
南天燭咬緊牙關,她能感覺到那些她腳踝上的皮膚已經被撕開了,溫熱的血淌了下來,但是,卻還差一點。
好在,孫老的刀最終沒有再挨上孔雀,他冷笑一聲:「不是親的你如何敢斷言他不是邪祟,先前在衙門時我便看出他與旁人不同,長相不同,打扮也不同,去殮房這樣的地方卻也絲毫不怕,還說自己成日會見屍體……只有邪祟才會如此,當日我便覺得,他待你過分親昵,今日一看,他果然是為了借你之口妖言惑眾,而我特意將你也一併帶回,便是要叫你認清他的真面目,徹底清醒過來。」
這死老頭到底在說什麼……
難不成他是覺得她能像是潭州其他人一樣,聽信他的鬼話,眼睜睜看著孔雀死去無動於衷?
南天燭好不容易聽明白一點,難以置信道:「他生得美,穿好看的衣裳又如何?他是個大夫,也是個仵作,常與屍體打交道難道不應該?只因你覺得他與旁人不同,便覺得他迷我心智,還要將他當作妖邪來殺?」
「妖邪都是如此,看起來就和尋常人一模一樣,但是,只要你仔細分辨,總能發覺不同的。」
孫老睜大了眼:「當年,那錢老七也是這樣,後頭想來,他那時日日不出門,必是有古怪!都怪我,沒有仔細看,這才會叫這邪祟在城中作亂這麼久,吃了那麼多孩子!還蠱惑了那麼多人投入他門下!」
在潭州當差二十年,孫老自詡矜矜業業,從未漏抓過一人。
但是,他卻偏偏看錯了錢老七。
他喃喃道:「阮將軍當年斥責我們,說我們有眼無珠,將這等妖物放進了城裡……但今非昔比,今日我已能看穿這些妖物真身!小姑娘,這妖邪當眾蠱惑你,我現在這麼做是在救你!」
一剎那,對上南天燭憤憤望來的眼神,過往十年來所有不甘都化作了潮水,向孫老拍打過來。
他還記得,自年輕時起,便常有人誇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天生就適合去官府當差。
孫老對此深以為然,然而,直到錢老七的屍體被掛在城牆上的那一日,阮雲夷的斥責就像是一根魚刺,深深插在他的心底。
一連有好幾年,孫老都因此悶悶不樂,整日腹痛,人也跟著消瘦了一圈,他本已動了心思要辭去這份差事,誰想忽有一天,楚州竟傳來消息,稱仙蛻判官舌現了世。
而在那之後不久,潭州城中也開始逐漸有傳言,說當年的錢老七其實就是披著仙蛻乾坤皮的妖物,若非如此,也不會一直藏在城中不被人發現,直到被無常心投生的阮雲夷給揪出來。
可想而知,一直對當年之事耿耿於懷的孫老在聽到傳聞的那一刻,心口大石頭才終是落了地。
只是,還沒等他輕鬆太久,另一個流言又傳進他的耳朵。
有人說,當年自錢老七死後,乾坤皮也重歸山林,如今,城外正有邪祟蠢蠢欲動,想要效仿錢老七披上能夠使人脫胎換骨的乾坤皮,潛入城中來吃人。<="<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