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讓裴深回去好交差,曹野又簡單告知了他這段時日在越州城中見聞,而在沒有實證的情況下,曹野思來想去,還是沒有和裴深說出仙人髓背後謀逆隱情,只稱那佛像是天羅舊物,之後一路他也會留意此物的下落,如果找到便會立刻銷毀。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裴深一一應下,臨走前卻還不放心,又硬給曹野塞了兩張銀票才動身。
「曹野,你弟弟可真是好人吶,知道我們盤纏用完了,還特意來雪中送炭!」
裴深一走,孔雀和南天燭立刻撲了上來,要知過去兩人闖蕩江湖這麼久,都還沒見過這麼大額的銀票,就差要把眼睛貼在銀票上了。
「還是省著點用吧,我當年辭官將我爹家財都充公了,這些可都是阿深節衣縮食才攢出來的,他今年都多大了,到現在還是孤身一人,到時熬得頭髮花白又一窮二白,你看哪家小姐願意嫁他?」
曹野說著,卻是將銀票交給勾娘,苦笑道:「這錢放在我身上可指不定要被誰坑走,還是放在勾娘身上比較保得住。」
「還是先想想下面去哪兒吧?」
勾娘收下銀票:「找了當今首輔的不痛快,留在越州只怕夜長夢多,還是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比較明智。」
對此曹野也有同感,雖說聶言必須要回京,但他在外耳目眾多,誰知還會不會再殺一個回馬槍,更不要說,只要還留在越州,勾娘就得一直佩戴面紗……曹野甚至覺得他已有很久沒好好看過勾娘的臉了。
而曹野想了想:「我覺得……我們可能得先去趟楚州。」
「什麼?」
楚州二字一出,南天燭登時臉色巨變:「為什麼要去那個鬼地方!」
事到如今,南天燭出自天羅已不是秘密,而在十多年前,天羅門也正是源自荊楚之地。
都道巴山楚水淒涼地,楚州不比江南,山路崎嶇難行,遍地毒蟲蛇蠍,若是京官被貶去楚地,在路上便等同於死了一遭。
而孔雀顯然是知道去楚州的路有多難走,皺眉道:「曹野你是想死嗎?從江南到楚州,路上至少要走大半月,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的身體養回來一些,如此奔波,你就不怕你死在路上?」
「你是我的大夫,就不能盼我點好……」
曹野當然知道楚州這地方難走,若非如此,當年神啟帝便不至於要將阮雲夷從北境調回平亂,可想而知,楚州山多路險,又背靠巴江,進出多有不易,這才會讓天羅門這樣的邪魔外道在當地橫行將近十載。
可以說,要不是最終天羅教徒外流去其他州府作亂,只怕京師還要晚上幾年才會注意到這場將要臨頭的大禍。
他無奈道:「聶言雖不是什麼好人,但他有句話並沒有說錯,既然是天羅的邪物,流入民間總歸是個隱患,更別說,那佛像還與民間謀逆有關……若是天羅當真並未被斬草除根,這些年一直在韜光養晦,那這可不是什么小事,必須要查個清楚才行。」
「你是說,楚州可能還有天羅餘孽殘存?」
南天燭臉色又是一白。
當年她被阮雲夷救出後,一路跑去了碼頭,連著好幾日都在那裡徘徊,最後,有好心船夫見她餓得骨瘦如柴,可憐她,這才送了她一程。
南天燭還記得,那日下著雨,她站在離開楚州的船頭,看著那座陰森的城池離她越來越遠,只覺得自己此生再也不會回到這個鬼地方。
「當年雲夷去楚州平亂,雖是剿滅了教首,但歷經十年,天羅卻早已在各大州府散葉生根,以至於雲夷又花了一年四處清理天羅殘黨,中途甚至一度遭妖人暗算,事後不得不在京城修養……天羅不會這麼輕易被消滅,他們很可能只是藏起來了,在謀劃著名一些更大的陰謀。」
曹野想到先前查麒麟骨時,王寡婦便是從一個楚州口音的算子手中拿到那些迷香,不光如此,也是那算子給她出謀劃策,讓她捏造出李猊是神火將軍仙蛻傳言,從而增加五通鬼邪性。
加上這回的仙人髓本就出自天羅,已有兩樣仙蛻都和楚州有關,無論是要查天羅餘孽,還是要查神火將軍仙蛻,他們都該去一趟楚州。
發覺南天燭臉色晦暗,曹野苦笑:「小蠟燭,我知你小時定是在楚州吃了許多苦頭,這一路你已幫了我許多,這次我自是不會……」
「誰說我不去的!神火將軍的事,我必要管到底!」
忽然間,南天燭怒氣沖沖地打斷他:「我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才不怕他們!只是,如果真的是天羅門那幫傢伙在背後搞鬼,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你們根本不知道,當年在那個地方,發生過多麼可怕的事……」
她想起過往噩夢裡的種種,裝著血肉的碟子,地牢里不停的哭聲,還有永遠躲不開的鞭子,不知不覺中已捏緊了拳頭。
「是他們逼著我聞各種各樣的東西,逼著我將鼻子練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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