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遠近聞名的鑄劍大師,李魁首出身江湖,本就有收藏無數,其中更不乏各類佛頭佛像,眼光極高,尋常古董拿來給他掌眼,恐怕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但偏偏,這尊佛像是個例外。
勾娘還記得,那是一尊差不多半臂高的彌勒鐵佛,面相方圓,身披袈裟,因為通體都是黑色,若不細看,佛像面目便看不太清晰,乍一看總有些怪異。
來送佛像之人身邊沒有前簇後擁的侍衛和弟子,穿著也頗為粗陋,很顯然,並非貴族,也並非武林大家,勾娘如今只記得,此人臉上有一道刀疤,看起來,像是有些拳腳傍身。
那一日,李魁首與那人在廳中長談,李猊在院子裡練劍,並未太過在意他們說了什麼,只知此人走時留下那尊佛像,一步三回頭,似是極為不舍。
一開始,她還當這人是送了什麼極為名貴的寶物,好奇去看,結果,擺在正廳桌上的卻是一尊黑漆漆的佛像,李猊對此興趣全無,但李魁首卻是興致勃勃,還說,他鑄劍多年,還從未見過這樣的鐵,而來人也頗為大方,聽聞李老爺近期沒空鑄劍,竟也沒有強求,只是將鐵佛留下了,還說等李老爺空了再登門拜訪。
而自然,他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在李老爺收到那尊鐵佛後不久,蔡鳴便來上門求親,李猊對此人毫無印象,自是一口回絕,而李老爺平時最重人脈,本還在琢磨該如何回絕此人,卻不想,房裡那尊鐵佛此時竟是無端端流下兩道血淚,將李魁首嚇了一跳。
要知鑄劍對風水玄學本就頗為講究,有絲毫偏差都會導致火候出岔子,更別說,李家祖輩曾經欠下血債無數,那把凶劍勾陳甚至至今還埋在院子裡……李魁首對鬼神之事深信不疑,一看佛像流血,又哪裡還敢與蔡家公子寒暄,一口便將其拒絕了。
而之後發生的事,越州城中人盡皆知。
曹野思索片刻:「李老爺說,他鑄劍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鐵?」
勾娘點頭:「當時我年紀最小,我爹為讓我繼承劍法,並未傳我鑄劍之法,所以我也不太清楚其中門道,只知我爹說,送佛之人必是忍痛割愛,否則走時便不會如此不舍,之後,我爹對鐵佛愛不釋手,甚至還將它帶去劍爐。」
「那你最後一次見到那鐵佛是在什麼時候?」
「我爹病倒後,家中古董有許多都被我娘變賣了,但是,我爹卻不許別人動那尊鐵佛,哪怕我娘覺得那尊佛十分不吉利,我爹也依舊不肯放手,甚至還特意放在家中最顯眼的位置……我記得,最後那日,我發現他們都不見了,拿著劍出門前還特意看了一眼,那鐵佛還在那裡,也沒有流淚。」
十年過去,或許是因為之後發生的一切都太過慘烈,勾娘對那一日記憶並不完整。
但她印象很深,在李老爺那一眾珠光寶氣的收藏中,那鐵佛看上去晦暗無光,卻被放在博古架正中,黢黑的雙目目光悠長,好似在久久凝視著她。
而之後,隨著李家被幾近滅門,那尊佛像便這樣不見了蹤影。
「你爹是個鑄劍之人,看五金眼光應當很準,若連他都說那鐵佛用料稀罕,那大概就真的並非凡物。」
曹野若有所思:「只是要當真是寶物,送佛之人又為何會忍痛割愛呢……」
這時,忽聽嘎吱一聲,房門被人推開,孔雀和南天燭兩人推門進來,眼睛雙雙腫成了桃子,孔雀更是邊吸鼻子邊可憐巴巴道:「姓曹的,我餓了。」
「都怪你!害得我也跟著哭個不停,現在也餓了。」
南天燭在旁抱怨,她有時真恨孔雀長了這麼一張漂亮的臉,叫人氣也氣不來,你一哭他哭得比你還厲害,而且,還更楚楚可憐!
「孔雀少俠,你都拿走我一半盤纏了,不會還要我請你吃飯吧?」
曹野心想果然是小孩子吵架,南天燭都能對他心軟,對孔雀恐怕就更硬不下心腸了。
而他有意想要逗逗孔雀,果然,這人就像是只貓一樣,一點就炸,就差直接撲上來撓他了:「拿盤纏還不是為了救你!知不知道宮裡給你做的那藥丸一直吃會要你的命!」
此話一出,曹野的臉色立刻變了。
先前勾娘已經和他說過,孔雀發現他的藥有問題,這事倒也不令他意外。
就算是皇帝直接給他毒藥,曹野也只有吃,如今不過是些掏空他自身元氣的補品,這在他看來,手段已是頗為溫和了。
只是,這實在不是什麼能在外頭聲張的事情。
「孔雀,這話可不能亂說。」
曹野正色,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壓低聲音:「今日之後,再也不要說藥的事,尤其是在外頭……要知聶言可跟我不一樣,六親不認如一條毒蛇,你既然被他盯上了,就要萬分小心,不要第二回給他抓到把柄,否則到時,只怕我都救不了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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