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林奇消失後他也不願離去,總不會真是因為武鬥一事記恨上了那些在背後戳他脊梁骨的同門吧?
那既然如此,又為什麼不去找那莊家的麻煩呢?
曹野還未想通此節,那兩名弟子已然草草巡視完山洞,拿著火把出去了。
「他們走了。」
確認過腳步遠去,勾娘將曹野從地上扶起來,哼笑一聲:「得來全不費工夫。」
曹野心想此事背後錯綜複雜,還牽扯出了太和門從開宗立派便一直存在的秘密,若不是南天燭鼻子靈光找到這,只怕他們一輩子都想不到武鬥身上。
「這倆人可真能說,怎麼不從開天闢地開始說起?我腿都蹲麻了。」
孔雀踉踉蹌蹌地站起身,拍掉身上塵土,狐疑道:「他們說這麼多,怎麼跟專門說給我們聽一樣?總不會是知道我們在這兒吧?」
曹野想了想,確實是搖頭:「我先前也這麼想,但應當不是……就跟山上那個大弟子宋淵一樣,他們原先不過都是普通人,心裡藏的秘密太大,若是不時常找人說,早晚會瘋掉。」
「那還不都是他們自找的!」
孔雀冷哼一聲:「武鬥武鬥,說的倒好聽!說白了不就是一群賭鬼?貪圖暴利,還因此賭上性命,真不知在想什麼……」
「那是你沒窮過。」
南天燭白了他一眼:「人窮起來什麼做不了?我到現在沒上過賭桌,也不過是因為我出不起籌碼,這些太和山弟子都窮到交不起拜山錢了,賭上性命便能賺錢,他們自然會願意試試。」
「不過,我現在倒是很好奇他們口中那個行商的身份……」
曹野思量再三,怎麼都覺得那個行商忽然出現十分古怪。
東山十分荒蕪,又埋有惡鬼屍骨,太和弟子大多選擇夜裡切磋比武,又怎會忽有行商途徑此地,還順勢給他們提了個「好點子」。
更不要說,不論賭什麼,輸贏又或是生死,莊家都能抽成,聽著不多,但日積月累,這筆錢卻絕非是一個小數,兩來,或許早已超過了當年莊家投進來的所謂彩頭。
莊家不管怎樣都是賺的,他甚至不需付出任何代價,只要手握武鬥這個把柄,太和弟子便不會對他怎樣。
此人到底是誰?
曹野想得正出神,勾娘卻是忽然走到那一片石頭圍起的斗場旁,看著其中血跡沉思許久,最後,她問了一個問題。
「如果說武鬥可賭生死,那些死在武鬥場上的弟子一夜之間消失不見,回到山上後,其他人又該如何和掌門交代?」
她頓了頓,又換了一種更加易懂的說法:「又或者說,有了武鬥這個前提,那些弟子口中專殺太和山人的殺仙鬼……當真存在嗎?」
第23章
勾娘此話一出,眾人不由悚然。
孔雀嘴巴幾度開合,最後才終於說道:「等等……你是說,從一開始,那些失蹤的弟子就是死在了武鬥場上?而其他人之所以要說他們是死於殺仙鬼之手,其實是為了遮掩武鬥之事?」
月光下,南天燭看著地上大片深色血跡,因為日積月累早已浸透了岩層,變成了一片洗刷不去的陰影,也不知過去曾有多少人命喪於此。
她喃喃道:「他們上場前多半是簽了生死狀的,為不暴露武鬥,即便死了,屍體也只能被埋在荒郊野外,且無人會知曉他們下落。」
即便是曹野也想不到此事背後竟有如此可怖的隱情,他揉著額心長嘆口氣:「牽扯到人命,自然所有人都會守口如瓶,之後,死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為守住東山的秘密,不得不捏造出殺仙鬼殺人的謠言,一傳十,十傳百,如今山下百姓都知有殺仙鬼,甚至,還有人為探虛實,夜訪東山……」
「而這些弟子騎虎難下,不得已,只能在武鬥的日子派人巡夜,若是發現是百姓上山,就故意裝神弄鬼,好將人嚇走。」
勾娘替他說完後半句,一時間,山洞中陷入一片死寂。
無憂真人或許從未想過,自己當年在鬧市斬殺的所謂「妖邪」,在多年後會成為門下弟子用來殺人的幌子,而他不許門下弟子比武本是為了止殺,最後卻反倒促成了更為血腥的武鬥。
「他們每個人在上場前或許都覺得自己能夠成為那個贏家,殊不知一旦將性命放上這張賭桌,其實便已經一隻腳踏進鬼門關了。」
曹野嘆了口氣,只覺唏噓,這些寒門子弟上山來本是想要尋一條生路,結果許多卻就這樣枉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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